裴砚站在台阶上,面无表情。
“你若有半分真心,就不会碰她。”他抬手,“行刑。”
刀光落下。
远处钟鸣三响,全宫皆闻。
凤仪宫内,沈知微正靠在软榻上喝粥。听见钟声,她放下碗,手指轻轻抚过腹部。
宫人战战兢兢地问:“娘娘……要不要闭窗?”
“不必。”她说,“让他们都听见。”
中午,礼部尚书率十余名官员跪在勤政殿外。
“陛下!”尚书高声道,“淑妃已伏法,惩戒已施,望收回株连三族之令。古有‘刑不上大夫’之训,此举恐伤士林之心!”
裴砚走出殿门,手中拿着一份新拟的律令。
“你们口中的‘士林’,昨夜有人向淑妃母族运送药材,名单在这里。”他将纸张扔在地上,“查实共十八家,皆为五品以上官员亲族。他们救的不是一个人,是要铲除未来的太子。”
他扫视群臣:“朕可以宽待犯错之人,但绝不容忍谋杀储君。此律今日入《大周刑典》,名为‘护嗣律’——凡伤皇嗣者,斩首,株连三族;知情不报者,同罪。”
一名官员还想开口。
裴砚直接打断:“再有妄议者,视同共犯,当场拘押。”
众人低头退下。
下午,沈知微在凤仪宫亲自批了一道懿旨。
“此次涉案宫人中,有三人仅传递物品而不知情,免死罪,贬为粗使宫婢。其余主谋及知情者,按律处置。”
宫人捧旨出去时,她轻声说:“法要立威,也要留一线。”
傍晚,裴砚来看她。
“你知道吗?”他说,“刚才有位老臣在殿外哭着说,这律太狠,会寒了天下人的心。”
沈知微抬头:“那你告诉他了吗?”
“我说——若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,还谈什么天下?”
她笑了笑,靠回软垫上。
外面传来鸟雀归巢的扑翅声。
第二天清晨,各宫嫔妃纷纷遣人送来贺礼,礼物清单堆满了案桌。没人敢亲自来,也没人再提“探病”。
沈知微让宫人把所有药材类礼品退回,其余一律登记入库。
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但规则已经立下。
她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几个字:**护嗣律,行于宫,始于今。**
笔尖一顿,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团。
窗外,一只白鸽飞过屋檐,翅膀划破晨光。
它落在偏殿屋顶,抖了抖羽毛,嘴里衔着的细竹管微微闪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