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微盯着那张小脸,缓缓伸手探向婴儿颈后。指尖触到一处细微凸起——像是缝合过的针脚。
她立刻命人剪开衣领内衬。一层薄皮贴在皮肤上,极薄极软,几乎与肤色一致。揭开后,露出底下真实的胎记位置。
“果然是假的。”她说,“他们已经动手了。这个孩子,是外面抱来的。”
太医颤抖着说:“可……真正的皇子呢?”
“还在宫里。”沈知微站起身,“他们还没来得及运出去。既然敢用替身换人,就不会舍得立刻毁掉真婴——那是他们将来谈判的筹码。”
她走出东宫,抬头望天。残月如钩,寒星点点。
不到半个时辰,影鳞回报:在东宫后巷一处废弃柴房里,发现了被迷晕的真正乳母,身边躺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婴儿,胎记与记录完全吻合。
她松了口气,命人将真婴送回惠妃寝殿,加派双倍守卫。
天亮前,她踏入御书房。
裴砚正在批阅奏折,听见脚步声抬头。见是她,放下朱笔。
“听说你抓了三个北狄将领?”
“是。”她说,“赫连烈带队,意图用假婴儿调包皇嗣,制造国本危机。”
裴砚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你总是能在最危险的地方,找到最关键的破绽。”
“我不靠运气。”她说,“是他们自己露了马脚。”
裴砚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:“这次你立了大功。黄金千两,锦缎百匹,另赐护卫亲军三百,归你调遣。”
她低头:“谢陛下。”
“抬起头。”他说,“我不喜欢你总低着头说话。”
她抬眼看他。
“你说他们会是谁的人?”裴砚问。
“不只是北狄。”她说,“宫里有人配合他们。名单上有东宫侍卫,有膳房太监,还有乳母丈夫。这些人平日互不相干,却在同一时间与沈清瑶通信。背后必然另有主使。”
裴砚眼神冷了下来:“你是说,朝中还有人想动摇我的血脉?”
“有人比你更怕新皇子出生。”她说。
裴砚盯着她看了很久,终于点头:“查下去。不管是谁,只要碰了我的孩子,我就让他生不如死。”
她应了一声,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裴砚叫住她,“今晚别回凤仪宫了。住偏殿吧,离东宫近些。”
她回头看他。
“我不放心。”他说完,重新坐下,拿起一份奏折。
她没再说话,退出书房。
刚走到廊下,一名影鳞疾步赶来,递上一张纸条。
她展开看了一眼,瞳孔微缩。
纸上写着一行字:**“昨夜调包失败,但种子已种下。三日后,自有开花之时。”**
字迹歪斜,像是用左手所写,墨色淡,似是匆忙涂抹。
她捏紧纸条,指尖发冷。
这时,远处传来钟声,晨朝将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