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高台上没动,风吹起她的裙角。
裴砚派人传来一句话:“杀得好。”
她回了一句:“该杀的还没杀完。”
当晚,她回到凤仪宫,雪鸢端来热茶。她摆手,只问:“其他州情况如何?”
“已有十二州回信,说药材在路上了。”雪鸢答,“另外,杭州、襄阳两地药商主动开仓售药,价格回落。”
她点头,在册子上划去两个名字。
这时,一名影鳞女卫从窗边跃入,单膝跪地:“查到了。那七家药商,每月初五往城西裴氏别院送一份账册。最近一次,是三天前。”
她握紧笔杆。
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,墨点晕开。
她低声说:“裴昭虽死,他的根还在。”
雪鸢不敢接话。
她把册子合上,吹灭灯。
窗外月光斜照进来,落在她手中的心镜记录簿上。
第二天一早,她进御书房见裴砚。
他正在看一份新报:“福建了望塔建好了。”
“海防要紧。”她说,“可内政也不能松。”
他抬眼:“还有事?”
“药商背后有人。”她说,“我抓了证据。账册每月送往裴氏别院,接收人是府中管事,名叫周通。”
裴砚神色未变:“哪个裴氏?”
“你说呢?”她看着他,“是你堂叔那一支。”
他沉默很久,手指敲着桌面。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他问。
“按律办。”她说,“私通朝臣,操纵市价,扰乱新政。这罪,够抄家了。”
他盯着她: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?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,“这意味着你会得罪半个士族。”
他忽然笑了下:“可我也知道,你不做这件事,医馆就推不下去。”
她站着没动。
他提笔写了一道旨意,盖上印:“准你查办。凡涉案者,不论身份,一律交大理寺审讯。”
她接过旨意,转身要走。
他叫住她:“沈知微。”
她回头。
“你不怕得罪人?”他问。
她站在门口,光影一半落在脸上,一半在身后。
“怕。”她说,“但我更怕百姓没药吃。”
她说完走出去。
长廊尽头阳光刺眼。
她把手里的旨意攥紧。
风把檐下的铃铛吹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