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一名御史突然出列,双膝跪地,声音发颤:“娘娘!若此例一开,将来庶孽争权,嫡脉受压,宗庙何安?臣愿以死谏!”
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。
沈知微看着他,默念启动心镜系统。三秒后,冰冷声音在脑中响起:“……只要压下这孩子,王氏就断了指望,我们还能掌控后宫人选。”
她眼神一冷。
“你说你以死相谏?”她一步步走近,“那你告诉我,王妃入宫三年,从未争宠,每月俸禄都分给低阶宫人,病了也不肯多用药材。这样的女人,她的儿子凭什么不能得封?”
御史低头不语。
她回头看向裴砚:“陛下,今日若因他们是庶出就夺其名分,明日天下人便会说,大周只认出身,不重功劳。那我们立的不是礼,是偏见。”
裴砚盯着她,片刻后,缓缓开口:“朕意已决,镇国公子之爵,不予撤销。”
他站起身,声音如铁:“自今日起,凡后宫育有皇嗣者,不论嫡庶,皆可视其品行与功绩,请封爵位。此令列入《宫规补遗》,永为定制。”
满殿鸦雀无声。
礼部尚书还想说什么,却被身旁同僚拉住衣袖。两人对视一眼,终是低头退下。
退朝后,沈知微回到凤仪殿。刚坐下,便有婢女送来一只锦盒。
“是王妃让奴婢送来的,说请娘娘亲启。”
她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支白玉莲花簪,雕工精细,莲瓣层层展开,花心嵌着一颗小珍珠。
她拿起簪子,指尖划过花瓣边缘。这时,鸿胪寺卿匆匆赶来,在殿外求见,神情急切:‘娘娘,北狄使团昨夜离开驿站后,改变了路线,今晨快马来报,他们正往京城方向来,预计三日内抵达。’
她放下簪子。“他们走哪条道?”
“走的南线官道,经阳关渡河。”
她眼神一动。“南线?那不是要经过城南校场?”
“正是。”
她提笔写下一行字:召边军副将赵崇武即刻入京,带近五日校场进出簿册。
女官接过纸条,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她又补了一句,“查清楚,使团里有没有人曾在三日前进过京城。”
女官点头退出。
殿内只剩她一人。窗外阳光照进来,落在白玉簪上,珍珠反射出一点微光。
她盯着那光,忽然想起昨夜烧掉的奏报。那笔转运支出后的墨渍,偏移的角度,和现在这支簪子的弧度,竟有些相似。
她伸手摸向袖中,系统冷却进度条刚刚走完。
远处传来钟声,是午时三刻。
她站起身,走到案前,重新翻开一本新送来的文书。封面写着:《贡院监考名录》。
她翻开第一页,看到第一个名字时,手指顿了一下。
这个名字,昨天出现在校场出入簿的抄录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