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部侍郎冷笑:“你小小年纪,懂什么钱粮调度?”
沈知微第三次启动系统。
那人心里正嘀咕:“这丫头倒是背了几句条文,真让她管事,三天就得乱套。”
她缓缓站起身,走到栏前。
“诸位总觉得女子读书是虚事,可你们有没有想过,天下多少百姓读不起书?寒门子弟尚且被拒于门外,何况女子?”
她顿了顿。
“可就是这些人,能在冬日无炭的情况下通宵苦读;能徒步百里求学三次被拒而不退;能在破屋漏雨时写下‘为民请命’四个字。”
她看向林素衣。
“你说,若有人当面笑你,女子何必读书?你怎么回答?”
林素衣抬起头,目光扫过全场。
“为了不辜负天地给我的灵性,不糟蹋父母养我的心血,更为了让天下苦难之人,有一句话可以说,有一条路可以走。”
大殿里没人说话。
连那些原本不屑的大臣,也都低下了头。
裴砚坐在龙椅上,一直没动。这时他站了起来,走到御案前,提起朱笔,在一张黄纸上写了几个字。
然后交给礼官。
礼官宣读: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:自即日起,女子可应科举,择优授职,列入《大周律·选举篇》,永为定制。”
圣旨落地那一刻,有几个老臣转身就走。
没人拦他们。
林素衣双膝跪地,双手接过敕书。她的手在抖,但脊背挺得很直。
阳光正好从殿顶琉璃瓦照下来,落在她身上。她低头看着那纸文书,嘴唇动了动,没发出声音。
沈知微看着她,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宫那天。也是这样低着头,手里拿着一份名单,不知道明天会怎样。
现在她知道了。
有些事不是靠恨推着走的,是靠信。
信有人愿意拼,信有人不怕输,信哪怕风吹雨打,总有人还在读书,还在写文章,还想为这个世道说句话。
她退下听政台时,脚步轻了些。
内殿里,宫女端来热水给她洗手。她摘下白玉簪,放在桌上。窗外传来欢呼声,是放榜处挤满了人,都在找那张新贴出来的女子榜单。
她没去看。
坐了一会儿,她起身走到窗边。远处宫墙之外,街道上已经有孩童在传唱新词:“林家女儿笔如刀,殿前答辩压群僚……”
她笑了笑,没笑出声。
这时候,裴砚派人来请她去御书房议事。
她说稍后就到。
临走前,她重新戴上白玉簪,整理了袖口。走到门口时,回头看了眼桌上的那支笔——是刚才誊抄圣旨用过的。
笔尖还沾着一点未干的墨。
她伸手抹了一下,墨迹蹭在拇指上,黑了一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