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局逐渐清晰。
敌人被压缩在山谷一角,进退不得。最后十余人背靠断崖,负隅顽抗。
裴砚策马逼近,剑尖滴血。
“谁派你们来的?”他问。
残党头领冷笑,嘴角溢出血丝:“裴昭王爷未死……你们……终将覆灭!”
话音未落,一支冷箭自林中射出,正中其咽喉。那人瞪大双眼,仰面倒地。
众人循箭矢方向望去,只见林间黑影晃动,转瞬消失。
“追!”裴砚下令。
亲卫分两路包抄入林,片刻后回报:“林中无人,只找到这枚箭簇。”
他接过一看,箭尾刻着一个极小的“罗”字。
沈知微接过箭簇细看,手指摩挲那个字痕。她记得这个标记。前世裴昭起兵时,有一支私兵以“罗”为号,专司暗杀。
她抬头望向裴砚:“这不是残党,是另一股势力。”
裴砚脸色沉下:“他们想借刀杀人。”
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。”她说,“只要我们不再追查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知道,追到底的人是我。”裴砚将箭簇掷于地上,“传令九门,今夜闭城,全城搜查可疑之人。凡持此类箭者,格杀勿论。”
沈知微点点头。
战斗结束,尸体清理完毕。营地重归寂静,只有篝火噼啪作响。
她坐回车内,手轻轻覆在腹部。这一夜太过惊险,但她没有颤抖,也没有流泪。她只是静静望着窗外,看着士兵搬运残破的旗帜。
裴砚走过来,掀开车帘。
“怕吗?”他问。
“怕过了。”她说,“现在只想把事情做完。”
他沉默片刻,伸手握住她的手。他的掌心有血,也有汗。
“以后别站那么近。”他说。
“我不躲。”她反握回去,“你往前走的时候,我要在你能回头看到的地方。”
他看着她,终于点了下头。
銮驾重新启程,缓缓驶向京城方向。远处宫门灯火隐约可见,城墙轮廓在夜色中显得厚重而沉静。
沈知微靠在车壁上,闭目调息。她知道今晚的事不会就此结束。那个“罗”字背后,还有更深的线等着被扯出。
但她也不急。
她睁开眼,望向前方。
马车轮轴碾过碎石,发出规律的响动。
风从车帘缝隙钻入,吹动她鬓边一缕发丝。
她抬起手,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。
手指触到耳坠时顿了一下。
那是一对银蝶,素净无华。是她重生后亲手打制的第一件首饰。
她轻轻捏了捏右耳那只。
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。
车轮继续滚动。
宫门越来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