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侍卫涌入,跪地领命。
“淑妃涉嫌谋害皇嗣,即刻拘押偏殿,不得出入。”沈知微下令,“所有往来其宫中的宫人,全部隔离审问。她宫里的厨房、药房,彻查每一味药材、每一只器皿。”
淑妃被架起时还在挣扎。“你不能这样对我!我是妃位,你是皇后,你要讲规矩!”
“我讲规矩。”沈知微扶着腰,缓缓坐下,“所以我等证据确凿才动手。你说,是你先坏了规矩,还是我?”
淑妃被人拖走,最后一眼回望,眼中满是怨毒。
殿内恢复安静。
女医正端来一碗温汤。“这是解毒的,趁热喝。”
沈知微接过碗,却没有立刻喝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指尖有些发抖。
“孩子没事吧?”她问。
“脉象稳定,母体已开始代谢毒素,只要不再接触,胎儿可保无虞。”
沈知微闭了闭眼,终于把汤喝完。
她靠在榻上,疲惫涌上来。这一晚太长,她用了太多力气。
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玄色龙袍出现在门口,裴砚大步走进来,目光扫过殿内陈设,落在她脸上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声音低沉。
“淑妃下药。”沈知微抬头看他,“想让我流产。”
裴砚眼神一厉。“人呢?”
“押在偏殿。”
他走到床前,蹲下身,伸手探她额头。温度正常,但脸色依旧苍白。
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吐的那一刻。”她说,“然后一步步查过来。”
裴砚盯着她的眼睛,许久没说话。
他知道她有多谨慎,也知道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。可这一次,她面对的是性命之危。
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他问。
“告诉你会怎样?”她反问,“你杀了她,还是废了她?那时证据不足,只会让人说你为我滥施刑罚。现在不同,人证物证俱全,谁也翻不了案。”
裴砚沉默片刻,伸手将她揽进怀里。
“下次,别一个人扛。”他说。
沈知微靠在他肩上,轻轻点头。
外面天色已黑透,宫灯映着雪地,一片冷白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,低声说:“那碗汤……你还记得吗?我让你写的训纲,第一条就是‘隐患不除,祸必自生’。”
裴砚抱紧了些。“我记得。”
“今晚的事,也是。”她说,“一根断刀能伤人,一杯汤也能杀人。我们管得了大事,更要管得住细节。”
裴砚点头。“从今往后,你的饮食由亲信专人负责,每日查验三次。淑妃宫中所有人,一个不留。”
“还有。”她抬起眼,“寒麝散来源要追到底。这种药不在常备名录里,能拿到的人不多。”
“交给我。”裴砚站起身,“你休息。”
他转身要走,又被她拉住衣袖。
“别太快处置。”她说,“让她多关几天,看看还有没有人往她宫里递消息。”
裴砚回头,看她一眼,嘴角微动。
“你还是那个样子。”他说,“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,连根拔起。”
沈知微松开手,闭上眼。
“我不是要她死。”她喃喃道,“我是要所有人知道,动我,代价是什么。”
裴砚走出殿门,寒风扑面。
他抬手,远处暗处走出两名黑衣人。
“查淑妃近半月所有通信,封锁其宫门,不准任何物品进出。”他下令,“另外,调出她三个月内的用药记录,逐条核对。”
黑衣人领命而去。
他站在台阶上,望着东阁未灭的灯火。
里面那个女人,总是这样,在风暴中心静得像一池水。
可他知道,那不是平静,是忍耐,是计算,是等一切落入网中后再收线的冷静。
他握紧拳,转身朝御书房走去。
东阁内,沈知微睁开眼,望着帐顶。
手轻轻覆上小腹。
“你们都要活着。”她低声说,“谁也别想把我推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