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站起身,亲自宣读金榜。
“第一名,林疏月,授翰林院待诏,掌修国史。”
林疏月跪地接旨,双手微颤。
“第二名,许婉儿,授太医院典籍官,协理医案整理。”
“第三名,苏映雪,任户部稽核司副使,即日赴任。”
其余七人依次授职,分派至劝学使、律学堂、织造监等新设职位。
百官眼看帝王亲授印绶,只得俯首领命。有人面色铁青,有人低头不语,也有人眼中闪出光亮。
仪式结束,十名新科才女换上官服,立于玉阶之上。朱紫相间,衣袂飘扬。宫外百姓挤在围栏边,争相观望,孩童指着喊:“那是女官!那是女官!”
林疏月抬头望天。阳光刺眼,她眯起眼睛,嘴角扬起。那一刻,她像极了当年及笄礼前夜的沈知微——站在黑暗尽头,望见第一缕光。
沈知微站在高台,看着她们受封,心中平静。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:【心镜系统冷却完毕,可使用一次】。
她没有动用。
这不再是需要窥探人心的时刻。真相已摆在台面,才学胜过阴谋,实干压倒偏见。
退朝后,裴砚留在殿中批阅奏章。沈知微走入内殿,见他正翻看一份地方折子。
“江南巡抚上了折子,说今年夏税可提前半月入库。”裴砚抬头,“他还提到,有个女子带着乡民修渠,三天挖通一条支流,县令都不敢拦。”
沈知微接过折子看了一眼,轻声道:“那是林疏月的妹妹,叫林晓星。”
裴砚放下笔,看着她:“你推的这条路,很难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,“但已经开始了。”
他点头:“那就走下去。”
数日后,京城传出消息:翰林院待诏林疏月主持编修《大周新政录》,首篇便是《女子参政议》。书中直言:“国之兴衰,不在男女之别,而在能否用人。”
民间反响热烈。私塾开始收女童,街头出现女子讲书摊,甚至有老儒公开称赞:“此风一开,天下皆学。”
朝中仍有反对声,但再无人敢当面质疑。
某日清晨,沈知微路过御史台,见几名年轻女官正在交接文书。她们穿着浅绯官袍,腰佩铜牌,步伐利落。其中一人抬头看见她,恭敬行礼。
她点头回礼,继续前行。
转角处,王令仪迎面走来,手里拿着一封信。
“是林疏月写的。”她说,“她说,想请您去翰林院讲一课。”
沈知微接过信,没打开。
“让她先讲课。”她说,“我不必去。”
王令仪笑了:“您这是要把她推出来?”
“不是推。”沈知微望着远处宫墙,“是让她自己站稳。”
风拂过檐角铜铃,叮当一声。
她转身往凤仪殿走去,脚步平稳。
身后,一名小宫女抱着一摞新印的《女科策论选》匆匆跑过,差点撞上柱子。她稳住身子,抱紧书册,继续向前。
书页翻动,一行字清晰可见:
“民本非附庸,女子岂无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