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准。”
他挥袖:“沈翊押入天牢,等候核查。其余人等,不得妄议此案。”
礼部尚书还想争辩,却被两名内侍拦住退路,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翊被带走。
沈知微站在原地,看着那两枚并列的玉玺。
她知道,真正的玉玺根本不存在。
所谓的“前朝遗物”,不过是裴昭一党制造的陷阱。他们想借这个由头,一举铲除沈家,动摇她的地位。
但她更清楚,裴砚已经明白了什么。
他最后那一眼,不是怀疑,是默许。
她走出大殿,风迎面吹来,斗篷一角扬起。
一名女官快步跟上:“娘娘,天牢路远,要不要换乘轿辇?”
“不用。”她说,“走过去。”
她边走边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几个名字。其中一个已经被圈住——礼部尚书周廷章。
她在名字旁边添了一笔,写下“裴昭”二字。
然后折好,塞回袖袋。
宫道漫长,两侧槐树成行。她走得不快,每一步都踩得稳。
到了天牢门口,守卫认出她,连忙开门。
她走进阴冷的通道,脚步声在石墙上回荡。
尽头牢房里,沈翊坐在草席上,抬头看见她,嘴唇动了动:“知微……爹对不起你。”
她站在铁栏外,没伸手,也没靠近。
“你说那印是仿的?”她问。
“是。祖父当年仿了一枚,说是纪念前朝文脉,从不敢示人。只放在祠堂供着,怎么会出现在地窖?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说,“他们会把东西放进去,再假装搜出来。”
沈翊低下头:“我糊涂……早该防着这些人。”
沈知微看着他,很久没说话。
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,递给守卫:“这里面是干净的饭菜,每天按时送来。别吃外面送的东西。”
守卫接过。
她转身要走,又停下:“爹,等这事过去,我们得谈一谈。”
沈翊抬头,眼中有些光亮。
她没再说什么,走了出去。
回到宫中,她写了一份密折,封好,交给心腹太监:“送去御前,就说是我今日所思。”
太监领命而去。
她坐在灯下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
这件事不会结束。
礼部尚书背后有裴昭,而裴昭不会就此罢手。
但她也不打算再躲。
她起身走到柜前,打开暗格,取出一块小小的木牌。上面刻着一个“沈”字,漆色斑驳。
她摩挲了一会儿,放回去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女官禀报:“陛下派人来问,贵妃是否安好。”
她回头:“回话,一切如常。”
那人退下。
她重新坐下,提笔写下一行字:“玉玺风波,可为整顿礼制之始。”
笔尖落下,墨迹未干。
窗外夜色深沉,宫灯一盏盏亮起。
她放下笔,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白玉簪。
还是那个位置。
没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