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房通报后,王崇安亲自迎出。
她不进厅堂,只在庭院石凳坐下:“听说令孙近日夜惊不眠,我带来一味安神古方,或许有用。”
王崇安愣住。
她将药匣推过去:“不必谢我。我只是想问一句——若边关再破,敌军杀至城下,礼法规矩还能保得住吗?”
老人手指微颤。
“昨夜我军守住粮道,靠的不是《周礼》,是三千轻骑连夜奔袭。你说妇人不可持兵,可那一夜,是我下令点火为号,斩敌主将。”
她站起身,目光沉定:“老大人一生守礼,可曾想过,若无铁血护国,礼乐早随战火焚尽?”
说完,她转身离去,未再多言。
翌日早朝。
众臣刚站定,王崇安竟主动出列。
“臣有本奏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皇后佩剑,并非逞强斗狠,而是明志守国。昔有秦良玉挂帅平叛,今有沈后监军定乱。巾帼不让须眉,何愧于礼?”
他顿了顿,抬头道:“臣……愿附议。”
满殿震惊。
连裴砚都微微挑眉。
沈知微立于阶前,手抚剑柄,神色不动。但她眼角轻轻一跳,像是终于等到那一声落锤。
裴砚看着她,忽然笑了。他站起身,走下龙椅,亲自为她扶正肩上凤袍。
“从今日起,”他朗声道,“皇后可佩剑上朝,位列中枢,参决军国大事。”
一道圣旨颁下,百官跪接。
退朝后,宫门外聚集了许多寒门学子。他们听闻朝议结果,激动不已。
一人高声念道:“皇后佩剑,寒门有望!”
众人齐声应和。
沈知微乘辇回宫,路过宫门时听见了这句话。她掀开帘子一角,望向那群年轻面孔。
他们眼中燃着光。
她放下帘子,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。心镜系统再次响起:【冷却完成,可用一次】。
她没有回应。
凤驾入内,停在凤仪宫前。她走下辇车,婢女上前搀扶。
她摆手拒绝。
自己踏上台阶,一步,一步,走得稳健。身后阳光洒在石阶上,映出长长的影子。
她推开殿门,走进去,反手合拢。
屋内安静。她解下佩剑,放在案上。剑鞘素净,毫无装饰。
她伸手摸了摸剑柄,指尖划过金属环扣。
这时,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女官冲进来,脸色发白:“皇后,刚刚截获一封密信——皇长子身边的小太监,被人收买了。”
沈知微猛地睁眼。
她站起身,快步走向门口。
“把人抓起来,关进偏院地牢。不准通风报信,不准动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