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将至。
突然,一名哨骑飞奔入营,滚鞍下马,冲进帐中:“报!粮道方向发现火光,敌军正往峡谷推进,携带火油桶十余辆!”
沈知微站起身:“伏兵可到位?”
“已就位!只等敌军入谷。”
“传令——封谷口,先断退路。活捉主将,其余格杀勿论。”
命令传出,整个军营瞬间绷紧。她站在帐前,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。远处一道微弱火光忽明忽暗,像蛇一样蜿蜒前行。
那是敌军的火把。
她静静等着。
一个半时辰后,北方传来闷雷般的响动。紧接着,第二道、第三道接连炸开。火光冲天而起,映红了半边天。
不是粮道着火。
是敌军的火油桶在峡谷内爆炸了。
女官狂奔而来:“胜了!伏兵用滚木礌石封住谷口,敌军被困其中。寒门将领亲率骑兵突入,乱箭逼退敌将,其坐骑受惊翻倒,当场被擒!其余敌军溃散,大多被剿杀或俘虏!”
沈知微眉头没松:“主将呢?”
“押回来了,在帐外。”
“带进来。”
两名士兵押着一名魁梧男子走入。他满脸血污,盔甲破裂,却仍昂着头,眼中满是恨意。
“你们使诈!”他吼道,“裴昭殿下早有布局,你们不过是困兽之斗!”
沈知微走近他,声音很轻:“你说裴昭?他让你今晚烧粮道?”
“哼,我不会说的。不过你也别得意,你们撑不过五日!”
她盯着他看了片刻,忽然转身对女官说:“关进囚笼,严加看管。明日辰时,当众审讯。”
女官应声而去。士兵拖着敌将往外走,他一路怒骂不止。
沈知微站在帐前,风吹起她的衣角。她望着北方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山谷,那里仍有零星火点在燃烧,像是未熄的余烬。
她转身回帐,走到裴砚床边。他依旧躺着,毫无知觉。
她拿起桌上的铁盒,打开看了一眼。那支黑羽箭静静躺在红绸上,箭尾的刻痕清晰可见。她合上盖子,放回原处。
然后她走到案前,提笔写下一道军令:
“自即日起,粮道每十里设岗哨一组,夜间巡查不得少于三轮。所有补给车队须由骑兵护送,违令者军法处置。”
写完,她吹干墨迹,盖上监国印。
帐外,寒门将领归来,单膝跪地:“末将复命,敌将已擒,粮道无损。”
她点头:“起来吧。你做得很好。”
“谢皇后。”他起身,目光坚定,“只要您一声令下,末将愿赴汤蹈火。”
她看着他,终于说了句:“去休息吧,接下来还有硬仗。”
他抱拳退下。
帐内只剩她一人。她坐在灯下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心镜系统再次响起:【冷却完成,可用一次】。
她闭了会儿眼,没有使用。
远处山谷的火终于熄了。风又起了,吹得帐帘哗哗作响。
她站起身,走到门口,望着漆黑的夜空。
一滴雨水落在她脸上,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