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礼法?”沈知微冷笑,“你们拿伪造信物,编造罪名,逼宫夺权,还敢谈礼法?真正的礼法,是查明真相,是尊重制度,是服从太后遗训与君王裁断!而不是任由私欲驱使,打着孝道旗号行叛逆之事!”
豫章王双目赤红,指着她大吼:“你这个女人!不过是仗着陛下宠爱,妄图操控朝政!你根本不配站在那里!”
“我站在这里,是因为我是皇后。”沈知微直视着他,“也是因为,我守的是法,不是私情。你们若不服,大可在朝堂上拿出证据。但现在,你们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场失败的逼宫。”
禁军已将三人团团围住。
永安王还想挣扎,却被两名侍卫架住手臂,强行拖离大殿。礼部尚书瘫软在地,被人扶着往外走,一路跌跌撞撞。
百官低头肃立,无人敢出声。
沈知微收起手书,轻轻放回木匣。她转身走向御阶,脚步平稳。
裴砚看着她走近,低声问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查陈德。”她说,“他不可能单独行动。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调换玉佩、伪造信物。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沈清瑶怎么会知道太后有这样一道朱批?除非,她在宫里有内应。”
裴砚眼神一沉,“你想查谁?”
“现在不说。”她摇头,“但这个人,一定参与过慈宁宫事务,熟悉太后笔迹和用印习惯。范围不大。”
他盯着她片刻,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,“今日这一局,是你赢了。”
她没挣脱,也没回应,只是轻轻点头。
大殿之外,晨光洒在金砖地上,映出长长的影子。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,渐行渐远。
王令仪派来的宫女悄悄靠近,递上一份密报。沈知微接过,快速扫了一眼。
上面写着:昨夜有人试图焚烧内务府三年前的杂役名册,被守夜太监发现,火势扑灭,部分纸页残存。经查,涉及人员名单中有“陈德”二字,旁边有墨点遮盖痕迹。
她捏紧纸页,指尖微微用力。
裴砚察觉她的异样,“怎么了?”
“有人想毁证据。”她把密报递给他,“动作很快,说明他们还在宫里。”
裴砚看完,眼神冷了下来,“传令下去,封锁所有宫门,彻查昨晚进出内务府的人员。”
“我已经让王令仪配合。”她说,“她的人手可靠。”
裴砚点头,沉默片刻后低声道:“以后这种事,不必一个人扛。”
她抬眼看了一下他,目光短暂交汇,随即移开。
外面传来早朝散去的脚步声,官员们陆续退出大殿。一名老臣经过时,偷偷看了沈知微一眼,又迅速低下头,快步离开。
她站在原地,手中木匣尚未放下。
裴砚忽然问:“你说太后为什么要留下那道朱批?”
“因为她知道,总会有人拿孝道当武器。”沈知微声音很轻,“尤其是那些自己不孝,却最爱指责别人不孝的人。”
裴砚没再说话。
风吹动殿角铜铃,发出轻微声响。
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匣,突然发现匣底有一道细微划痕,像是指甲或金属刮过留下的痕迹。她翻过来仔细看,那痕迹组成一个极小的符号,形状像半个弯月。
这个符号,她在陈德的登记簿上见过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