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标记重点,系统突然触发。
窗外有轻微响动,是值夜女官的脚步。她闭眼凝神,心镜开启。
目标是白天见过的那个东瀛商人随从。此人此刻正在驿馆房间内写信,笔尖顿挫。
【这税若行,国内铁价必涨五倍,民将生变】
念头一闪即逝。
沈知微睁开眼,轻轻吹熄了蜡烛。
第二天清晨,她召见归港商贾代表。
十几人站在殿外等候时,议论纷纷。有人说皇后太狠,断人生计;也有人说早该整治乱象,不然正经生意没法做。
沈知微出来时,所有人都安静下来。
她没进殿,就在台阶上站着。“我知道你们有怨言。”她说,“但我要问一句,你们当中有多少人,真正按规矩缴税?”
没人回答。
“我知道不多。”她继续说,“可总有几个。比如这位。”她指向人群中的一个中年男子,“你上个月主动补缴了三年漏税,还举报同行造假账。我查过了,是真的。”
那人脸色发白,不知是怕还是激动。
“从今天起,所有合规商人可申请‘信商牌’。持有者优先安排港口装卸,税率优惠一成,遇查免扣押。”她说完,看向其他人,“选择权在你们手里。是要偷偷摸摸过日子,还是堂堂正正做生意?”
散场后,裴砚在回廊找到她。
“你什么时候开始盯东瀛的?”
“从他们高价收我们惠民药方那天。”她淡淡道,“他们囤积药材,想等我们断供再高价卖出。可他们忘了,一旦我们反手限售,他们的市场也会崩。”
裴砚沉默了一会儿。“你觉得他们会乱?”
“已经在乱了。”她递过一份密报,“北狄那边,丝绸供应减半,贵族抢购成风。三个城池出现暴动,王庭调兵镇压,结果军饷发不出来。”
裴砚接过一看,嘴角微动。“你是想让他们自己打起来?”
“不是我想。”她说,“是他们早就撑不住了。我们只要卡住命脉,他们自己就会断气。”
接下来十日,沿海形势剧变。
原本猖獗的走私船减少了七成,许多东瀛商行暂停往来。部分亲大周的本地商户开始主动配合稽查,甚至自发组织巡港队。
户部那边终于松口,呈上来的新报表显示,虽然总税收短期下滑,但合法贸易占比首次超过六成。
沈知微批完最后一本奏章,抬起头,看见裴砚站在门口。
“你还记得当年你说过什么吗?”他问。
“哪一句?”
“你说,治国不在门第,而在利民。”
她点点头。
“现在你把这话用到了海上。”他说,“只不过这次,利的是整个天下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拿起笔,在海贸图上圈出北狄东部一条主商道。
墨迹未干,女官匆匆进来,低声禀报:“娘娘,刚收到消息,东瀛国内已有三座矿山罢工,矿工要求涨薪,否则停工。”
沈知微看着地图上的圈痕,提笔写下四个字:敌势已弱。
笔尖重重落下,戳破了纸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