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忍得太久。”她说,“李氏死后,他一直在等一个乱局。昨日斩了沈清瑶,今日西北起兵,明日陛下出征——每一步都在推他出手。我不做点什么,反而显得奇怪。”
裴砚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朕的皇后,比朕更会当帝王。”
沈知微没回应。她只是将监国印重新放回案上,动作平稳。
第二日清晨,裴砚率大军离京。出征前,他在宫门前停下,回头看她一眼:“等我回来。”
她点头。
风很大,吹起她的裙角,也吹散了送行队伍的旗帜。她站在台阶最高处,目送玄甲军队远去,直到最后一匹马消失在尘烟里。
第三日午后,快马入城。
士兵滚落下马,跪在乾元殿前:“启禀皇后,陛下大破敌军主力,斩首两万,贺兰烈重伤逃遁,西北三城已收复!”
满殿欢呼。
沈知微只问了一句:“陛下何时归京?”
“快马加鞭,明日午时可至。”
她点头,命人备驾,亲自前往城门迎接。
当日下午,她再次召集文武于乾元殿。这次,她坐上了主位。
“陛下虽未归来,但战报已至。叛乱平定,国本当固。”她看着台下众人,“从今日起,皇长子为太子,监国印由本宫执掌,直至陛下回朝。若有异议者,现在可以说。”
无人出声。
她缓缓起身:“传太子,受百官叩拜。”
少年走入大殿,身穿东宫礼服,神情肃穆。百官依次行礼,动作整齐。
沈知微站在他身后,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。
曾经反对最激烈的几名大臣,此刻低头最深。
她知道,这一局,她赢了。
次日午时,裴砚回京。
他未换衣甲,直奔乾元殿。听闻全过程后,他大笑三声,当众握住沈知微的手:“自今日起,太子之位已定。再有妄议储君者,以谋逆论处。”
群臣跪地齐呼万岁。
沈知微站在他身旁,手仍握着监国印。阳光从殿顶高窗照下来,落在她的手腕上,映出一圈淡淡的光。
她低头看了一眼。
印底刻着“代天理政”四个字,边缘有些磨损,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。
裴砚松开她的手,走向龙椅。但他没有坐下,而是转身面对百官:“此次亲征,朕看清了一件事——一个人再强,也守不住整个天下。而她,”他指向沈知微,“能让这江山稳如磐石。”
沈知微抬头看他。
他眼中没有疲惫,只有笃定。
她终于轻轻吁了一口气。
这时,殿外传来通报声。
一名内侍疾步而入,双手捧着一封火漆密信:“西北急报,发现残部集结迹象,疑似贺兰烈仍在暗中联络旧部!”
裴砚接过信,拆开看了几眼,眉头皱起。
沈知微走上前,伸手接过信纸。
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上。
纸上写着:**“他们找到了新的旗帜。”**
她的手指微微收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