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去验。”她说,“查清楚他是哪一部的。”
青鹞接过,正要离开,忽听远处传来号角声。
两人同时转头。
西北方向,又有火把移动,数量远超先前。
“不是主力。”沈知微眯眼,“是接应部队。”
“要不要再设伏?”
“不必。”她说,“让他们把尸体运回去。”
“您想让他们带回什么?”
“恐惧。”她收回目光,“还有疑问。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等着?是谁走漏了消息?他们内部一定会争起来。”
青鹞低头称是。
沈知微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山谷,转身下山。
回到城楼时,裴砚已在等候。他站在栏边,望着远方火光,听见脚步声才回头。
“死了多少?”
“七百以上。”她说,“剩下的,够他们查一阵子了。”
裴砚沉默片刻:“你早料到他们会改道?”
“我不确定。”她说,“但我猜北狄新王不是莽夫。一份来得太容易的情报,他不会全信。所以他一定会找别的突破口。而京城,永远是最诱人的目标。”
“那你为何敢赌京城空虚?”
“我没赌。”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,“今日午时,江南水师已秘密进驻六城外围。轻骑也在路上。只要北狄敢分兵,立刻就会被截住。”
裴砚看着她,忽然道:“你和从前不一样了。”
“人都会变。”她说,“尤其是活过一次的人。”
他没再说话,只是并肩站到她身边,一同望着城外。
火光渐渐熄灭,只剩黑烟升腾。
沈知微握紧手中的铜牌,指节微微发白。
这时,一名暗卫快步登楼,单膝跪地:“启禀娘娘,泉州港最新消息——海澜号中途转向,未入琉球海域,目前航迹显示正全速驶向北狄海岸。”
沈知微没有回应。
她只将铜牌翻过来,对着月光看了看背面的刻痕。
那是一串数字,极细极浅,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。
她忽然问:“前朝秘窟的图纸,是谁保管的?”
暗卫一愣:“原属工部机密,现归军器监统管。但……近十年无人调阅。”
“最近一次借阅记录呢?”
“三个月前,有位主事奉旨查验老旧机关,签了字。”
“名字。”
“……王崇安。”
沈知微记下了这个名字。
裴砚察觉她的异样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说,“只是觉得,这场火,烧得太顺利了。”
她把铜牌递给青鹞:“送去验这刻痕。我要知道它出自哪里。”
青鹞领命而去。
城楼上只剩两人。
风很大,吹得衣袍猎猎作响。
沈知微望着北方 horizon,声音很轻:“她快到了。”
裴砚问:“你说沈清瑶?”
她没答,只是抬起手,轻轻按在城墙砖上。
指尖下,一块碎石簌簌落下,掉进黑暗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