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砚点头:“王氏倒了,那些还想靠着旧世家翻身的人,也就断了指望。”
“寒门官员都在看着。”她说,“他们需要一个信号——投靠新政,不会白费力气。”
裴砚看向她:“你早就想好了?”
“不是我想的。”她摇头,“是局势逼出来的。边关战事未歇,我们不能让内廷再乱。”
两人沿着宫道缓行,身后灯火次第点亮。远处传来禁军点卯的号角声,一队骑兵正集结待命,显然是要去核查兵部值房的夜间记录。
沈知微停下脚步,望着那队人马出发的方向。
她从袖中取出那张写着“内鬼未除”的纸条,走到廊下灯前,将一角凑近火焰。纸片迅速卷曲、发黑,化作灰烬飘落。
裴砚站在她身侧,看着火光映在她脸上一闪而灭。
“稳住了内廷。”她低声道,“接下来,该清外患了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查?”他问。
“先从兵部值房入手。”她说,“昨夜那个押运官私自出城,绝不是偶然。有人给他开了门,也有人替他伪造了通行文书。”
“若查到高层?”裴砚盯着她。
“那就一路查上去。”她语气平静,“不管是谁,只要动了军令,就是死罪。”
裴砚沉默片刻,终是开口:“明日朝会,你要提寒门入阁的事?”
“是。”她点头,“王令仪生子,是个机会。我们可以顺势宣布,凡为国育才、效力者,不论出身,皆可授职。”
“旧派大臣不会答应。”
“但他们不敢当面反对。”她说,“现在谁都知道,陛下信任谁,谁的话才算数。”
裴砚看着她,眼神深沉。许久,他轻轻说了句:“有你在,我少操一半的心。”
沈知微没笑,也没回应,只是转过身,继续朝前走去。
宫道宽阔,两侧灯笼高悬,照出长长的影子。她走得不快,但每一步都稳。
前方乾清殿灯火通明,几名内侍已在殿前候着,手里捧着待批的奏折。监察司的回报应该快到了,兵部值房的签到簿也在路上。
她走到台阶前,忽听得身后脚步声逼近。
一名禁军校尉疾步而来,单膝跪地:“启禀娘娘,兵部值房昨夜值守记录已查——有三人签到笔迹相同,且其中一人当晚并未当值。”
沈知微站定,手指轻轻敲了敲玉笏边缘。
“把人控制住。”她说,“一个都别放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