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再说话,只是将玉珏收回袖中。指尖触到内衬缝线——那里藏着一张小纸条,是昨日才送来的密报,写着三字:**粮仓空**。
她不动声色地抚平袖口,目光落在殿前石阶上。阳光照在金砖上,反出一道刺目光线。
马蹄声停在宫门外。
一名内侍快步奔入,跪地禀报:“边关急报,八百里加急,已至午门。”
裴砚终于转身,声音冷沉:“宣。”
那内侍刚退下,又有一人疾步而来,手持铜牌:“工部尚书求见,称京畿粮库账目有异,请陛下速决。”
沈知微看着第二人跪下,膝盖压住一片落叶。
她抬起手,指尖轻轻按在唇边,又缓缓放下。
裴砚看向她:“你昨夜写的共耕田政令,今日就能下发。”
“前提是,”她开口,“我们还能掌控户部。”
他盯着她看了两息,忽然笑了下: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议政时,你说的话吗?”
她点头:“我说,制度若不能落地,便是废纸一张。”
“现在,有人想烧掉这张纸。”
她站直身体,面向殿门: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谁才是执火的人。”
外面传来第三阵脚步声,这次是铁甲碰撞之声。禁军统领亲自前来,盔甲未卸,脸上有尘土痕迹。
他单膝跪地:“启禀陛下,皇庄押运粮车途中遭劫,三百石尽失,押运官……当场身亡。”
沈知微的手指微微一动。
裴砚站在她左侧,右手缓缓搭上腰间佩刀。
殿内寂静无声,只有铜漏滴答作响。
沈知微向前一步,站到丹墀最前沿。
“查。”她说,“从户部账册查起,查到谁克扣粮种,查到谁私放空仓,查到谁敢动百姓活命的粮食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穿透整个大殿。
“一个都不放过。”
裴砚跟着迈出一步,与她并肩。
“传朕旨意。”他开口,“即刻关闭京畿五门,封锁所有漕运码头,凡持有户部批文出城者,一律扣押审问。”
内侍领命飞奔而去。
沈知微转身走向御案,提起朱笔,在空白折子上写下三个字:**查户部**。
笔尖顿了顿,她又添一句:**自尚书始**。
写完,她将折子推至案前中央。
裴砚走过来,拿起那张纸,看了一眼,直接盖上随身玺印。
“现在,”他抬头看向殿外,“让他们知道,什么叫万邦来朝,不如一令如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