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传出后,她回到自己的营帐,换下铠甲,取出那支旧簪插在发间。镜中女子眉目沉静,看不出悲喜。
裴砚的特使就在这时赶到,带来一道密旨:“生擒沈清瑶,不得伤其性命。”
她看完,将圣旨收起,问使者:“陛下还说了什么?”
“陛下说……她是你的姐姐。”
她没再说话,只点了点头。
次日清晨,她率百骑逼近敌营十里处扎营。派出细作混入叛军内部,散布消息:“朝廷大军已至,主帅投降,粮道尽断。”
不到半日,敌营内便有骚动。有人欲逃,被当场斩杀;也有人开始质疑沈清瑶是否真能带他们活命。
第三日午后,她独自一人策马上前,穿过乱石沟壑,直抵敌营辕门。
守兵举矛阻拦,她不动,也不答话。片刻后,营中有人大喊:“是她!沈知微来了!”
帐帘掀开,一道身影踉跄而出。
沈清瑶穿着一件褪色凤袍,头上戴着一顶歪斜的伪后冠,发丝散乱,眼神涣散。她盯着沈知微,忽然笑了:“你来做什么?来看我有多狼狈?”
沈知微下马,一步步走近。
“父亲从未答应让你做皇后。”她说,“你也从来不是什么正统。”
沈清瑶脸上的笑僵住,随即扭曲:“是你!是你抢走了一切!明明我才是嫡女,我才是被捧在手心的人!你凭什么站在这里指责我?”
“我没有抢。”沈知微声音平静,“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。”
“闭嘴!”沈清瑶尖叫,“如果不是你重生回来,我会死吗?我会沦落到靠北狄施舍一口饭吃吗?我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!你也死了是不是?你也从地狱爬回来了是不是?”
沈知微脚步一顿。
风卷起尘土,在两人之间扬起一道薄雾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姐姐,如今满身疯癫,眼中只剩仇恨与不甘。
“执念太深,只会毁了自己。”她说。
“毁了又怎样?”沈清瑶喃喃,“至少我试过了。至少我敢站起来争一次。你呢?你装温柔,装贤德,背地里用尽手段杀人不见血。你以为你是清白的吗?”
沈知微没回答。
远处号角响起,是围军到位的信号。
她最后看了沈清瑶一眼,转身走向马匹。
“把她带回去。”她对随行将领说,“关在营中,严加看守。”
士兵上前押人,沈清瑶挣扎起来,口中仍在嘶喊:“我是皇后!我是真命天女!父亲说过的话你们都忘了是不是?忘了是不是!”
声音渐远。
沈知微翻身上马,望向荒谷深处。铁甲列阵,旌旗猎猎,叛军残部已被彻底包围。
她抬起手,准备下达合围指令。
就在此时,一名斥候飞马而来,滚鞍下马,声音急促:“启禀皇后,营中出事了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