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昏聩。”沈知微打断,“你是怕。怕寒门一旦掌权,就会翻旧账,揭黑幕。所以你想把他们全挡在外头。可你忘了,真正的贤才,从来不怕查。”
她转向其余跪着的老臣:“你们谁还想拦?”
无人应声。
有人低头,有人避开视线。
沈知微走到赵明远面前:“抬起头。”
年轻人看着她,眼里有光。
“从今日起,你不必再背负过去。只要你为官一日,清廉一日,那就是你的本色。”
她回头对裴砚说:“陛下,新人入阁,需有职司分配。兵部缺员已久,不如让他们三人先去协办军饷审计。”
裴砚看着她,忽然笑了。
“皇后安排得好。”他说,“那就依你所言。”
朝会散后,官员陆续退出。寒门五人留在殿中,向沈知微行礼。
“谢皇后护持。”
沈知微摆手:“我不护任何人。我只护规矩。你们能上来,是因为程序没破。以后能不能站稳,看你们自己。”
她转身要走,却被赵明远叫住。
“皇后娘娘。”他声音低了些,“学生还有一事相告。那三百两银子,当初是借的。债主是个徽州盐商,姓程。后来此人进了户部做采办,步步高升……学生一直不敢提,怕牵连太广。”
沈知微脚步停住。
她没回头,只问:“那个程姓商人,现在何处?”
“现任户部右侍郎,兼管南漕采运。”
沈知微沉默片刻。
然后她开口:“原来如此。”
她继续往前走,脚步没停。
裴砚跟上来,低声问:“怎么了?”
她说:“东市赐府的事,王令仪夫君昨晚求见被拒。今天早朝,兵部尚书一直避开我的视线。”
裴砚皱眉: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世家怕的不是寒门上来。”她声音很轻,“他们是怕
裴砚看着她。
“所以你要动兵部?”
她点头:“不止兵部。户部、工部都有链子连着。一个程姓侍郎,撑不起那么大的网。”
两人走入偏殿。窗外阳光斜照进来,落在金砖上。
沈知微站在帘后,手指轻轻碰了下袖口。
银针还在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烧掉的那张纸条。
“朔北七营,永属昭王。”
火光熄灭前,字迹蜷缩成灰。
她抬头看裴砚:“接下来,该动兵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