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没动,也没问。只是用力点了点头。
她直起身,退到裴砚身边。
两人并立高台。一个执权,一个掌礼。百官俯首,山呼万岁。
系统提示音悄然响起:【获得朝堂认可度+50%】
她没有反应。只是握住了裴砚的手。
他的手很冷。
但她知道,这不是因为害怕。
而是因为终于走到了这一天。
典礼结束,百官退场。
太子被内侍引回东宫。临走前,他回头看了她一眼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没说出口。
裴砚召来内阁大臣,交代太子启蒙事宜。语气平和,甚至带着一丝少见的温和。
“每日辰时读书,午时习武,申时听政例。先生由翰林院选派,务求正统严谨。”
大臣领命而去。
沈知微站在殿角,看着这一切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批阅的那份市舶司文书。有个名字让她停顿了一下——林记船行。老板姓林,台州人,三代渔民。申请行引时写了句话:“愿光明正大做生意,不怕税高,只怕官欺。”
她当时提笔批了四个字:优先审核。
现在想想,那不只是一个商户的愿望。那是无数人的出路。
她转身准备离开。
裴砚叫住她:“今晚留下吃饭。”
她回头。
“就我们三个。”他说,“让承稷也来。一家人,吃顿饭。”
她点头。
饭未摆上,内侍匆匆赶来。
“启禀陛下,明州急报!”
裴砚皱眉:“讲。”
“昨夜强行出海的三艘黑船……今日清晨在登州外海被截获。船上铁箱打开,全是火药和引信。另有密信一封,收件人写着‘渤海湾内应’。”
沈知微脚步一顿。
她转回殿中,接过密信。
信纸空白,无署名。但右下角有一枚暗纹印章——形似断龙脊。
她认得这个标记。
上次见它,是在泉州码头一间废弃货栈的账本上。那时她还不知道,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秘密航线。
而现在,这条线已经伸到了京畿门户。
她把信递给裴砚。
他看完,脸色铁青。
“查。”他下令,“从市舶司内部开始查。是谁放行的假名注册?是谁漏了巡检?给我挖出来。”
内侍领命退出。
殿内只剩他们两人。
裴砚盯着那封信,久久不语。
沈知微走到地图前。手指从明州划到登州,再到莱州湾。三点一线,直指京城水道。
她拿起朱笔,在渤海湾沿岸画了一个圈。
“这里。”她说,“加哨卡,调水师,设浮桩。不能再让他们靠近。”
裴砚走过来,站在她身旁。
“你觉得,这只是残党作乱?”
她摇头:“背后有人。而且,早就布好了局。”
他沉默片刻:“要不要暂缓市舶司推行?”
她立刻说:“不能停。一停,就是认输。他们会以为朝廷怕了,接下来就是全面反扑。”
他看着她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她把朱笔放下,声音很轻:“让他们知道,新规矩不是摆设。谁破,就砍谁的手。”
他点头。
远处传来钟声。晚课将至。
她正要转身,忽觉袖中断龙脊图纸边缘有些毛糙。低头一看,原来是刚才攥得太紧,纸角已被指甲划破一道细口。
血珠从指腹渗出,滴落在图上,正好落在渤海湾的位置。
她没擦。任那一滴红慢慢晕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