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至第三拐角,前方忽有孩童嬉闹声传来。一名小宫女抱着布偶跌倒在地,哭声清脆。禁军下意识分散注意力去扶。
就在此刻,沈知微抬手轻挥。
藏在松林后的女官迅速扑出,手中帕子捂住使臣口鼻。那帕子浸过迷香,只需片刻便令人昏睡。
使臣挣扎了一下,眼睛翻白,身子软倒。
沈知微掀开轿帘走下,亲自上前搜身。她在其贴身内袋摸到一只小瓷瓶,拔开塞子闻了闻,一股淡淡的草木腥气钻入鼻腔。
她立刻命人将瓷瓶送往凤仪殿:“交给太医,让他马上调配药引。”
又下令:“把使臣带回地牢,锁进最深处,不准任何人探视。”
她自己则快步返回偏殿。裴砚躺在床上,脸色青灰,呼吸浅促。太医正在熬药,炉火噼啪作响。
“解药来了吗?”太医问。
她递上瓷瓶:“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。是不是真的?”
太医打开瓶塞,倒出一粒暗红色药丸,放在灯下细看,又用银针刺入,针尖泛出淡绿光晕。
“是蚀心散的解药。”他松了口气,“但只能压制毒性,真正解毒还得靠雪山清水。不过眼下先服此药,至少能保住性命。”
沈知微点头:“那就现在喂他。”
药丸化在温水中,她亲自扶起裴砚,一点点喂入口中。他的喉咙艰难地吞咽着,指尖冰凉。
喂完药,她替他掖好被角,退到一旁静候。
约莫半炷香时间,裴砚的手指忽然动了动。接着,眼皮颤了几下,缓缓睁开。
他第一句话很轻:“那使臣……怎么说?”
她站在床前,低头看他:“他还昏着。等你醒了,他会‘主动’写下供状,承认北狄蓄意投毒。”
裴砚扯了扯嘴角:“你又要编故事了。”
“不是编。”她说,“是他自己走进来的局。”
她转身走向桌案,提起笔蘸墨,开始拟诏书。字迹端正有力:
“北狄使臣悔过献药,朕毒已解,诸事安好。近日流言皆属虚妄,胆敢再传者,以动摇国本论处。”
写完后盖上凤印,命人速送内阁通传百官。
殿外阳光渐盛,照在窗棂上。她走到窗前,望着北方天空。那边云层低沉,似有烽烟隐隐浮动。
她从袖中取出那枚曾用来验毒的银针,放在掌心看了片刻。
针尖有一点乌黑痕迹,还没擦干净。
她握紧它,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