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。”王令仪淡淡道,“因为我现在站的是对的那一边。”
裴砚走上前,对禁军下令:“把陈厉押入天牢,严加看管。其余涉案人员,全部缉拿。”
“是!”
几名侍卫上前,将地上那人拖走。他挣扎了一下,嘴里喊了一句:“王爷不会放过你们!”
裴昭站在原地,脸色铁青。
“你可以恨我。”王令仪看着他,“但你要记住,背叛家族、勾结外敌的人,不是我。”
裴昭咬牙:“你以为这就完了?太后那边——”
“太后?”沈知微打断他,“她连自己写了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裴昭猛然住口。
沈知微转向王令仪:“谢谢你交出这份证。”
“我不是为了谢。”王令仪摇头,“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说。”
“我父亲年迈,经不起折腾。他不该卷进来。从今往后,他回老家养老,不再涉朝政。你能保他平安离京,我就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
沈知微看了她很久。
然后点头:“我答应你。”
王令仪松了口气,肩膀微微放松。
“还有。”她补充,“裴昭在宫外有三个密仓,分别在城东老米市、南郊陶坊、北门马场。每个地方都有军械和粮草。他计划在七日后动手,借口是你通敌,发动清君侧。”
裴砚眼神一冷:“七日?”
“对。”王令仪看着他,“他已经在宗室里散播谣言,说你逼死先帝,毒杀太后,不配为君。只要那天你出现在乾元殿,就会有人冲进来‘请命’。”
沈知微握紧了手中的锦盒。
“他还安排了一个人。”王令仪低声说,“会在混乱中点燃火药库,制造暴乱,趁机控制宫门。”
“是谁?”裴砚问。
“我不知道名字。但他穿御前侍卫的服制,腰牌编号是‘戌七’。”
殿内一时安静。
沈知微低头看着账本封面,黑绸一角翘了起来,露出底下泛黄的纸页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。
“你说你母亲的祠堂里藏着原件?”
“对。”
“什么时候放进去的?”
“五天前夜里。”
沈知微眉头一动。
五天前,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启用系统的那天。也是雪鸢被调离她身边的日子。
她缓缓抬头,看向门外漆黑的宫道。
雪鸢最后一次出现在她面前,是端着一碗莲子羹。她说那是李氏赏的,让她补身子。
可那碗羹,她一口都没喝。
她把碗推开了。
现在想来,那碗底似乎贴着什么东西。一层薄纸,像是字条。
她没在意。
因为她当时正忙着对付沈清瑶设下的圈套。
原来那时候,就已经有人在布局了。
她慢慢握紧拳,指甲陷进掌心。
裴砚察觉她的异样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她说,“我只是在想,有些人,比我们想象的更快。”
王令仪看着她:“你要查她?”
沈知微没回答。
她只把锦盒交给身旁侍女:“送去凤仪殿,锁进铁匣。”
然后她转身,朝殿外走去。
裴砚跟上来:“你去哪?”
“去查一个人。”她说,“一个我以为早就清理干净的人。”
风从宫墙夹道吹过来,卷起她的裙角。远处更鼓敲了三下,已是深夜。
她脚步没停。
穿过两道宫门,来到一处偏僻院落。这里是旧宫婢暂住的地方,平日少有人来。
房门虚掩着。
她推门进去,屋里空无一人。床铺整齐,柜子开着,衣物全都不见了。
桌上留着一只瓷碗,碗底还沾着干掉的羹渍。
她拿起碗,翻过来。
底部贴着一张小纸条,已经被水泡过,字迹模糊,只能辨出几个残笔。
像是个“令”字。
又像是个“雪”字。
她盯着那张纸,手指慢慢收紧。
碗沿咔的一声,裂了一道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