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狄公主突然出手。刀光一闪,直刺裴砚咽喉。
沈知微甩手掷出银簪。
叮的一声,簪尖击中她执刀手腕。匕首落地。
侍卫冲上来将人制住。全场哗然。
裴砚站在原地,脸色冷如寒铁。他低头看了看袖口湿透的地方,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北狄公主。
“你说的诚意,就是这个?”
北狄公主不答,只冷笑一声。
沈知微走上前,蹲下身,从她袖中搜出一只小瓷瓶。打开闻了一下,没有气味。
但她脑中忽然响起机械音:【检测到西域秘药成分与冷宫毒案一致】
她瞳孔一缩。
冷宫毒案?那是二十年前的事。先帝宠妃暴毙,对外宣称病逝,实则疑为中毒。后来那妃子被贬入冷宫,不久自尽。她的弟弟失踪,再无音讯。
而现在,同样的毒,出现在这里。
她抬头看向裴昭。他坐在席上,脸色铁青,却强作镇定。
“皇弟既来赔罪,”裴砚忽然开口,“何不坐到底?”
裴昭僵住,“皇兄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是你还没解释清楚。”裴砚一步步走过去,“为什么你的‘赔罪宴’,会有人当众行刺?为什么北狄公主身上会有禁药?为什么——这毒,和当年冷宫里的配方一模一样?”
裴昭张了口,还没说话,北狄公主突然开口:“是我一人所为!与王爷无关!”
沈知微冷笑,“你说无关就无关?那你告诉我,是谁给你这药的?谁让你今日动手?又是谁告诉你,他会在这个位置?”
北狄公主闭嘴。
裴昭猛地站起来,“够了!她是北狄使臣,你们不能这样审问!”
“她不是使臣。”沈知微站起身,声音平静,“她是杀手。而且——她根本不是北狄公主。”
全场震惊。
裴砚转头看她。
她盯着地上那人,“真正的北狄公主去年已病逝。眼前这位,是替身。我在灯会上就察觉她眼神不对。北狄贵女走路从不低头,她却总避人视线。而且——”她指向对方耳后,“那里有缝合的痕迹。易容留下的。”
裴昭的脸彻底变了。
沈知微继续说:“你们想借宴席除掉他。可你们忘了,毒药这种东西,一旦用过,就会留下痕迹。而有些痕迹,会连起来。”
她看向裴砚,“这药和冷宫毒案一致。说明当年的事,根本不是意外。有人蓄意杀人,掩盖真相。而现在,他们又想故技重施。”
裴砚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,“好。很好。”
他转向裴昭,“皇弟,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?”
裴昭后退一步,“我没有……我不知情……”
“你不知情?”沈知微打断,“那你为何在她动手前,提前看了三次袖口?那是你在确认毒丸是否到位。还有——”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,“户部流民册里有个名字,李承恩。十年前被人收养,来历不明。但他真实身份,是冷宫弃妃的亲弟弟。”
她盯着裴昭,“你三年前秘密接见他,给他银两,让他藏在城西。上个月,他又见过你。就在灯会前一天。”
裴昭浑身一震。
“你以为没人知道?”她说,“可有些人,只要活着,就会留下痕迹。而你——太急了。”
裴砚缓缓走近裴昭,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:“你母妃死后,我待你不薄。你为何非要走到这一步?”
裴昭抬头,眼中竟有泪光,“因为你本不该是皇帝!你母亲不过是个宫女,凭什么让你登基?我才是正统!我才配坐那个位置!”
“正统?”裴砚冷笑,“你连人都不想做,还谈什么正统?”
他挥手,“押下去。查他所有往来书信,宅邸密室,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。”
侍卫上前拿人。裴昭挣扎,却被按住肩膀,跪倒在地。
北狄公主被拖走前,忽然抬头看沈知微,“你以为你赢了?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她吗?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而你——现在也看到了。”
沈知微没动。
裴砚握住她的手,“别听她胡言。”
她点头,把银簪收回发间。
宴厅里一片狼藉。酒杯碎了一地,桌布染了水渍。她站在中央,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。
线索连上了。
冷宫、毒药、胞弟、裴昭的秘密接触。
每一步都在指向二十年前的真相。
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搜查、审讯、密令浮现。
可她也知道,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裴砚低声下令封锁宫殿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
她站在他身边,手指轻轻抚过袖口。
那里还沾着一点药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