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谁还顾得上‘按例’?”她冷笑,“一个叛出国门的嫡女,一把烧了粮仓的火,就够动摇祖制了。我若不去查,等敌人打到城下再来翻本子,岂不晚了?”
她将灰皮簿塞入袖中,转身向外走。
刚至宫门,迎面撞上内务省主事。那人满脸焦急:“娘娘留步!礼部刚拟好吉日,三日后举行册后大典,您此时离宫,恐惹非议……”
“非议能挡箭吗?”她反问。
主事语塞。
她越过人群,登上轿辇。帘子落下前,最后回望一眼宫墙深处。
那里曾是她步步为营的战场,如今却不再是唯一的战场。
车轮启动,碾过青石路面。
她靠在角落,闭目养神,再次默念:**启动心镜系统**。
【今日第二次使用,剩余七次。】
这一次,她锁定的是刚刚押入刑狱司的北狄细作。
三秒过去。
脑中响起新的碎片——
【将军说,拿下城池后,要把汉人的皇后剥皮悬梁】
【那个女人……一定要活捉】
【她说,姐姐活着,她就永远是残花败柳】
沈清瑶的心声,透过敌将之口再度浮现。
沈知微睁开眼,眼神冷如寒潭。
原来她不只是想杀她,还想羞辱她,让她生不如死,以此证明自己才是那个值得被宠爱、被重视的女儿。
可笑。
她轻轻摩挲袖中簿册的棱角,仿佛抚过刀锋。
车队驶入藏书阁外广场。守阁宦官见是贵妃凤驾,犹豫片刻,终是打开重门。
她步入其中,直奔西区军事卷宗架。灰尘簌簌落下,她毫不在意,伸手抽出一卷《永昌三年边镇布防实录》。
翻开第一页,赫然写着:“沈翊奉旨督边,统辖三州十二卫。”
她的父亲,也曾是边关支柱。
而现在,他的亲生女儿,正带着外敌踏碎这片土地。
她继续翻找,忽然停住。
一份夹在旧档中的手绘草图引起注意。纸张泛黄,墨迹斑驳,但依稀可见一条隐秘通道标记于赤岭山脉西侧——标注小字:“仅供紧急联络,平日封闭。”
她盯着那行字,忽然想起什么。
前世,沈清瑶曾得意提起:“父亲有个秘密地道,通到境外,只有我们知道。”
那时她只当是炫耀,未曾深究。
如今看来,那不是吹嘘。
那是伏笔。
她迅速抄录路线,将原图放回原处,动作轻缓,不留痕迹。
起身时,忽觉袖口一紧。
低头一看,方才那本实录的纸页边缘划破织锦,丝线勾住,正渗出血丝。
她扯开布料,伤口加深,血流不止。
但她没停下。
“备马车。”她对雪鸢说,“我要去工部库房,调看去年修缮关隘的物料清单。”
雪鸢急道:“您流血了!至少先包扎——”
“等找到他们准备从哪里下手,再来管我的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