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刚在缴费单上签完字，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小姑子张倩尖锐的声音。她回头时，正看见张倩把帆布包往长椅上一摔，双手叉腰对着张磊嚷嚷：“哥！你是不是傻？那手术费三万多呢，你跟我平摊？林晚现在开工作室当老板，随便接个单子就抵咱们俩几个月工资，凭什么让你掏这钱？”
张磊被怼得脸色涨红，攥着缴费单的手指关节发白，却只憋出一句：“妈是我俩的妈，凭啥只让你嫂子出？”
林晚把刚取的检查报告折好放进包里，脚步没停，径直走到两人面前。走廊里来往的护士和家属都忍不住侧目，有个抱着婴儿的宝妈还特意放慢脚步，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好奇。林晚没在意这些目光，只是看向张倩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：“张倩，你先别急着喊，咱们把账算清楚。”
张倩翻了个白眼，往长椅上一坐，翘起二郎腿：“算就算！妈这些年帮你们带孩子、做饭，没少受累吧？现在她生病，林晚出钱不是天经地义？再说了，她以前当全职妈妈靠我哥养，现在终于能赚钱了，还不该回报回报？”
这话一出，张磊猛地抬头：“你胡说什么！晚晚当全职妈妈那几年，每天带俩孩子到凌晨，比上班累多了！我养她是应该的，跟现在出手术费没关系！”
林晚没料到张磊会突然替自己说话，心里微微一动。前世到这时候，张磊早被张倩的话绕进去了，只会反过来劝她“别跟妹妹计较”，如今倒是学会护着她了。但她没表露出来，只是从包里掏出手机，点开计算器递给张倩：“行，那咱们就说说‘回报’。妈帮我带孩子，每个月我给两千块生活费，这是近三年的转账记录，你可以看。去年你买房，我和你哥凑了五万，没让你还；你孩子上幼儿园，学费是我托人找关系减免的，这些算不算‘回报’？”
张倩的脸瞬间白了，伸手想抢手机，又缩了回去，嘴硬道：“那都是你们自愿的！现在妈做手术是大事，能一样吗？”
“怎么不一样？”林晚往前一步，声音提高了些，“赡养老人是子女的法定义务，跟我赚多少钱没关系。你哥是儿子，你是女儿，法律上没规定‘女儿可以少出钱’，也没规定‘儿媳必须出钱’。我愿意帮衬，是看在妈平时对孩子不错的情分上；但你要是觉得这是我‘必须做的’，那抱歉，这钱我一分都不会多掏。”
旁边的宝妈忍不住小声赞了句“说得对”，张倩的脸更红了，腾地站起来：“林晚你别跟我讲法律！我哥一个月工资才八千，还要还房贷，哪有闲钱出手术费？你工作室那么赚钱，少赚一单不就有了？”
“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”林晚拿出工作室的排班表，指给她看，“这两周我推了三个单子，损失近十万，就是为了过来照顾妈。你呢？从妈住院到现在，你除了过来吵两句，还做了什么？昨天让你帮忙守夜，你说孩子没人带，结果我在朋友圈看见你去逛街买衣服了。”
张倩的眼睛瞪得溜圆，手指着林晚：“你偷看我朋友圈？你还有理了？”
“我没偷看，是你没设置权限，所有人都能看见。”林晚把手机收起来，转向张磊，“老公，你来说说，这手术费该怎么出？”
张磊深吸一口气，走到张倩面前，语气严肃：“倩倩，妈手术费三万六，我和你各出一万八。我房贷每个月五千，剩下的三千够我吃饭了，大不了这两个月我少买点烟，少跟同事聚餐。你要是觉得有困难，我可以先帮你垫着，但这钱你得慢慢还我，不能让你嫂子一个人承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