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愣住了。上周资金最紧张的时候，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请赵姐帮忙牵线，本没抱太大希望。毕竟那个姓陆的投资人在设计圈出了名的挑剔，听说去年拒绝了上百个项目。
“明天下午……”她犹豫了一下，“我上午要盯项目验收，下午应该可以。”
“那我把时间定在三点，地点在建国路那家咖啡馆。”赵姐顿了顿，“对了，陆总特别看重原创性，你最好带上你们工作室的原创案例，别光拿合作项目充数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晚站在原地，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，带来些微凉意。她摸出钥匙扣上挂着的小挂件——那是大女儿用黏土捏的小方子，歪歪扭扭的，却被她宝贝似的带在身上。
“会好起来的。”她对着虚空轻声说，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回到家时，客厅亮着暖黄的灯。周明轩正坐在沙发上给小女儿喂药，小家伙皱着眉头把脸埋进爸爸怀里，嘴里嘟囔着“苦苦”。看到林晚进来，周明轩抬起头，眼里带着关切：“谈完了？顺利吗？”
林晚走过去摸了摸小女儿的额头，烧已经退了些。“嗯，定下来了。”她没细说谈判的波折，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，“明天验收完，应该就能结一部分款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周明轩放下药碗，握住她的手，“我看你脸色不太好，要不明天我请半天假，陪你去现场？”
“不用，你好好上班。”林晚摇摇头，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，让她踏实了不少，“妈说你最近在跟领导争取那个项目主管的位置，别因为家里的事分心。”
周明轩叹了口气，把她往怀里带了带：“跟你比起来，我这点事算什么。你今天……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？”
林晚靠在他肩上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，突然觉得眼眶又热了。这阵子忙着处理纠纷，她常常忘了吃饭，有时候啃个面包就算对付了。周明轩大概是从她日渐消瘦的脸颊看出来了。
“明天验收完，我们去吃你最爱吃的那家酸菜鱼。”周明轩的声音很轻，“带上妈和孩子们一起。”
夜里躺在床上，林晚却没什么睡意。她点开小陈发来的视频，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天花板，画面里团队成员正在仔细检查墙面的平整度，有人举着手电筒照边角，有人蹲在地上数瓷砖的拼缝。
她想起三个月前，工作室刚成立时，大家挤在租来的小办公室里，对着白板画第一张设计图的样子。那时候谁也没想到，第一个商业项目就遇到这么多波折。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，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，只有一句话：“明天的验收，小心张总耍花样。”
林晚的心猛地一跳。她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，指尖悬在屏幕上方，迟迟没敢回。这个号码她不认识，对方怎么知道她明天要验收？又怎么知道张总会耍花样？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，像条窥伺的蛇。林晚关掉手机屏幕，黑暗瞬间将她包裹，可刚才那条短信带来的寒意，却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，让她浑身发冷。
她不知道，这场看似解决的纠纷，其实只是另一个旋涡的开始。而那个匿名提醒的人，究竟是敌是友，更是个解不开的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