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才要仔细挑。”林晚打断他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“对了，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公司的设计部有个实习生要离职吗？能不能帮我问问她愿不愿意来我这儿？”
“你说小周？”陈凯想了想，“她倒是挺机灵的，就是刚毕业，没什么经验。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她要的薪资可能不低。”
“经验可以慢慢积累，态度最重要。”林晚眼睛亮了些，“你帮我问问，薪资好商量。”
正说着，婴儿车里的小女儿突然哭起来。林晚赶紧起身去抱，刚把孩子哄好，手机又响了。这次是前同事发来的消息，说有个做过三年室内设计的朋友想换工作，问她要不要约个时间聊聊。
“太好了！”林晚激动地拍了下桌子，没注意到陈凯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第二天下午，林晚特意把面试约在了家附近的咖啡馆。她提前半小时到，点了杯美式，刚打开电脑准备看简历，就看见一个穿西装裙的年轻女人快步走进来，径直走到她面前：“是林晚女士吗？我是王曼。”
“王小姐请坐。”林晚抬头的瞬间有些惊讶——对方看起来比简历上的照片年轻不少，脸上化着精致的妆，指甲涂成亮眼的红色，和她想象中埋头画图的设计师形象完全不同。
王曼坐下后，没等林晚开口就先问道：“林女士，我看您工作室主要做家居设计和短视频内容，是吗？我之前在大公司待久了，想找个更灵活的平台。”她说话时眼神不停地瞟向窗外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。
林晚点点头，拿出准备好的案例：“这是我们最近做的几个项目，您可以看看。我们现在确实需要能独立完成设计方案的人，同时……”
“薪资方面，”王曼突然打断她，指尖在咖啡杯沿划着圈，“我之前在公司是一万二，您这边能给到多少？还有，我不做短视频内容，那个太浪费时间了。”
林晚握着案例的手紧了紧。她原本的预算是八千到一万，而且希望团队成员能兼顾线上内容创作。她斟酌着开口：“薪资可以根据能力调整，但短视频是我们工作室的重要业务……”
“那就算了吧。”王曼立刻站起身，拿起包，“我还是想专注于设计本身。”她转身就走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，留下林晚一个人坐在原地，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大半。
傍晚回到家，林晚刚推开家门就听见争吵声。陈凯正对着电话大声说：“妈，我们真不需要您来，林晚已经在找阿姨了……什么？您明天就过来？”
他挂了电话，看见林晚站在门口，脸上带着歉意：“我妈说她放心不下孩子，非要过来帮忙。”
林晚的心沉了下去。她几乎能想象出婆婆来了之后的场景——不停念叨着让她再生个儿子，指手画脚干涉她的工作，还有那些藏在关心背后的指责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尽量让语气平静：“她来住多久？”
“说是先住一个月看看。”陈凯走过来想抱她，被林晚躲开了。
“我去找阿姨的事，你没跟她说吧？”
“我……”陈凯眼神闪烁了一下，“她问起家里的事，我就提了一句。”
林晚没再说话，转身走进卧室。她靠在门后，听着客厅里大女儿咯咯的笑声，忽然觉得很累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陈凯说的那个实习生小周发来的消息，问她工作室能不能提供五险一金，周末是不是双休。
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，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方迟迟没动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，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，像一颗颗模糊的星子。就在这时，门铃响了，陈凯去开门的声音传来，紧接着是婆婆熟悉的大嗓门：“我大孙女呢？快让奶奶看看！”
林晚闭上眼，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。她知道，真正的麻烦，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