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，婴儿床里的小女儿突然哼唧起来。林晚轻手轻脚地爬起来，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摸过去，指尖刚触到女儿温热的额头，就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。
“我来吧。”丈夫陈磊的声音带着惺忪睡意，他拧开床头灯，柔和的暖光瞬间铺满卧室。他如今能准确分辨两个女儿的哭声——小女儿饿了是短促的“咿呀”，大女儿做噩梦是绵长的“呜呜”，这在半年前是绝无可能的事。
林晚看着丈夫熟练地冲好奶粉，将小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，忽然想起重生那天他冷漠地翻着手机说“孩子哭了你不会哄吗”的模样，恍如隔世。月嫂早就离开了，这些日子她白天跑项目，晚上带孩子，若不是陈磊慢慢学会分担，她恐怕撑不到现在。
“今天项目庆功宴结束得早？”林晚掖了掖被角，大女儿睡得正香，小脸红扑扑的，不像刚出院时那般瘦弱。
“嗯，客户特别满意我们的方案，王总监在酒桌上把你夸上天了。”陈磊把喝完奶的小女儿放回婴儿床，压低声音笑道，“说没想到你能把亲子餐厅设计得既童趣又实用，尤其是那个可升降的宝宝椅，客户当场就拍板要追加订单。”
林晚嘴角弯了弯。那个设计灵感来自大女儿总够不到餐桌的委屈模样，她不过是把生活里的难题变成了设计里的巧思，却意外成了项目的点睛之笔。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时间，屏幕亮起时，推送的短视频恰好是个宝妈在吐槽儿童房设计不合理。
“你看这个。”林晚把手机递给陈磊，“现在好多年轻父母都头疼怎么布置孩子的空间，咱们公司做的那些高端设计他们又消费不起，要是能有简单实用又便宜的方案……”
陈磊凑过来看了两眼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“我想试试在网上发点设计小技巧。”林晚滑动着屏幕，“你看这个账号，教人家改婴儿床，都有几十万粉丝了。咱们有专业底子，说不定能行。”
陈磊皱起眉：“你白天上班够累了，晚上还要管孩子，哪有时间弄这些？”
“挤挤总能有时间的。”林晚点开自己的备忘录，里面记着这些天积累的灵感——小户型如何隔出儿童区、旧家具改造的省钱办法、不同年龄段孩子的房间安全细节……这些都是她结合工作经验和带娃心得写的，原本只是想整理出来以后自用。
“再说这也不全是为了玩。”林晚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，“咱们不是还欠着外债吗？万一这个能做成副业，多少能帮衬点。”
陈磊沉默了。他知道林晚说的是实话，当初为了给小女儿治病，不仅花光了积蓄，还借了亲戚不少钱。虽然林晚现在工资涨了，但要养两个孩子，还要租房，日子过得依旧紧巴。他看着妻子眼里的光，那是重生以来他见过最亮的一次，不像刚出月子时那般灰暗，也不像刚入职时那般疲惫。
“行，你想试试就试试。”陈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，大不了我晚上少睡点，多带带孩子。”
林晚心里一暖，刚想说话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是公司群里的消息，王总监@所有人，说明天要开新项目启动会，让大家提前准备好创意方案。她抬眼看了看时间，已经四点多了，索性起身走到书桌前，打开了电脑。
屏幕光映着她的侧脸，她先点开文档写项目构思，写着写着又忍不住打开浏览器，搜索起短视频平台的运营技巧。如何起标题、怎么剪辑视频、发布时间有什么讲究……她边看边记笔记，不知不觉天就亮了。
“妈妈！”大女儿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，“今天要穿小裙子！”
林晚赶紧合上电脑，走过去给女儿穿衣服：“念念真漂亮。”镜子里的自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，但眼神清亮，完全不像半年前那个被生活磋磨得只剩戾气的黄脸婆。
婆婆做好了早饭端进来，看见林晚在给孩子梳头，难得没说什么难听话：“锅里煮了鸡蛋，你吃两个再去上班。”
“谢谢妈。”林晚笑着应道。自从上次小女儿住院，婆婆看到她在医院走廊一边改设计图一边哄孩子，态度就慢慢变了。虽然偶尔还是会念叨几句，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故意刁难，有时甚至会主动帮着接大女儿放学。
吃早饭时，林晚试探着提起想做短视频的事：“妈，我想在网上发点教人家布置孩子房间的视频，以后说不定能多份收入。”
婆婆舀粥的手顿了顿：“别是想出名吧？女人家抛头露面的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