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规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。”王总监没看他，只是把纸笔推到林晚面前，“给你四十分钟。”
林晚深吸一口气，抓起铅笔的瞬间，前世做设计师的本能突然回来了。她闭上眼，脑海里浮现出前世带大女儿去图书馆的场景——孩子够不着高处的书，蹲在地上翻绘本时总被路过的人撞到，想看绘本又想妈妈陪着，结果两人挤在小沙发上都不舒服……
“阅览室不能只有书架和桌子。”她笔尖落纸，沙沙作响，“要分三个区：低龄区做圆弧形书架，避免磕碰；学龄区用阶梯式设计，台阶能坐能放书；还要留一个‘亲子共读角’，做半封闭的卡座，妈妈陪读时不会被打扰，孩子也能看到周围的同伴，有安全感。”
她画得极快，铅笔线稿流畅得像水流。分区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标注，连插座位置都考虑到了——要藏在书架侧面，避免孩子乱摸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她在角落画了个小房子形状的柜子，“绘本消毒柜，现在家长对卫生要求高；旁边留空做展示墙，贴孩子们的读后感，增加参与感。”
四十分钟刚到，她放下笔。整个阅览室的草图立体得像能直接走进去，连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的角度都标在了旁边。
周子昂凑过来看，闷青色的头发垂在图纸上，语气里的不屑淡了些：“你倒是懂家长的焦虑。”
“因为我就是家长。”林晚把笔放回笔袋，“我知道带两个孩子去公共场所，最担心什么；也知道他们真正需要的，不是多华丽的设计，是藏在细节里的体谅。”
王总监盯着图纸看了足足五分钟，突然站起身：“林小姐，你的设计……很有温度。”他向她伸出手，“我们公司试用期三个月，月薪八千，转正后看项目提成。下周一能入职吗？”
林晚的心跳瞬间撞在胸腔上，震得耳膜嗡嗡响。她握住王总监的手，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：“能！”
走出筑梦设计的写字楼时，阳光正好。林晚掏出手机想给张磊发消息，却先收到了婆婆的电话，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：“小晚！你在哪？乐乐在幼儿园尿裤子了，老师打电话没人接，我这正做饭呢，哪有空去送衣服？”
大女儿乐乐的哭声透过听筒传过来，细弱又委屈。林晚的心猛地揪紧，刚升起的喜悦被瞬间浇灭。她对着电话深吸一口气，正要说话，却听见婆婆在那头嘟囔：“我说什么来着？女人家出去抛头露面，家里孩子都管不好……”
电话突然被抢走，传来乐乐带着哭腔的声音：“妈妈，你是不是不要我了？”
林晚喉咙一哽，刚想说“妈妈马上过去”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，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，只有一张照片——张磊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在咖啡馆门口站着，女人笑着抬手，像是要帮他整理领带。
照片的背景，正是张磊说“今天去公司加班”的写字楼附近。
林晚握着手机的手，瞬间凉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