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:“程度,你是个聪明人。狗,之所以有价值,是因为它会咬人。但如果它只对着错误的方向吠叫,甚至被主人亲手打断了腿,那它就只是一条等着被宰杀的丧家之犬。”
“赵瑞龙能给你的,我们老板能给你十倍。赵瑞龙不能给你的,比如尊严,比如一个真正能让你施展手腕的舞台,我们老板,同样能给你。”
“你的新主人想见你。见与不见,你自己决定。”
说完,高小琴转身,带着律师向门外走去。
在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,身后传来了程度沙哑的声音。
“……我见。”
半小时后,在省厅一间绝对安全的办公室里,程度见到了那个“新主人”。
不是江澈,而是祁同伟。
祁同伟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面沉如水,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势,压得程度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这股气势,比飞扬跋扈的赵瑞龙,要沉凝、厚重得多。
“坐。”祁同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程度拘谨地坐下,双手放在膝盖上,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。
祁同伟没有说任何废话,开门见山:“赵瑞龙把你当狗,我不一样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,直刺程度的内心深处。
“我把你当刀。一把用来清除垃圾,扫平障碍的刀。刀,就要有刀的觉悟。第一,要快;第二,要狠;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要绝对忠诚。”
他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:“这是你的新任命。京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。级别没变,但权力比你那个分局局长,大得多。”
程度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从一个阶下囚,摇身一变,成了全市刑侦工作的负责人?
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量,简直骇人听闻!
“你的第一个任务,”祁同伟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就是把丁义珍案,给我重新查起来。”
程度浑身一震。
丁义珍外逃,正是赵瑞龙一手安排,由他亲自操作的。这是赵家最大的秘密之一!
“我知道,丁义珍的出逃路线,是你安排的。我也知道,赵瑞龙让你把所有线索都掐断了。”祁同伟冷冷地看着他,
“现在,我命令你,把这些被掐断的线索,一根一根,重新给我接起来!我要知道,是谁给他通风报信,是谁帮他办的护照,是谁在背后为他提供资金支持!”
“我要你把这张网,从丁义珍开始,一直牵到赵瑞龙身上!你,能不能做到?”
程度的后背,瞬间被冷汗浸透。
他知道,这是新主人的投名状,也是对他的终极考验。一旦他接下这个任务,就等于亲手将绞索,套在了赵瑞龙的脖子上。
他抬起头,迎着祁同伟那深不见底的目光,他看到了野心、力量,以及一种和自己同类的狠辣。
他知道,跟着这样的人,或许真的能走到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。
他猛地站起身,身体站得笔直,对着祁同伟,敬了一个标准的礼。
“是!保证完成任务!”
看着眼前这条终于被驯服的恶犬,祁同伟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赵瑞龙在汉东强力部门里最锋利的一把刀,已经悄然换了主人。
而这场战争,也终于从被动的防守,转入了真正的主动进攻。
夜色中,江澈站在山水庄园的露台上,看着京州的万家灯火,
对身旁的祁同伟轻声说道:“哥,陈清泉是我们在司法系统埋下的钉子,程度是我们插在警察队伍里的尖刀。钉子和刀都有了,接下来,该去挖出那个被赵瑞龙埋在地下最深的炸弹了。”
“丁义珍这条线索,牵扯的不仅仅是赵瑞龙,还有更高层的人。这盘棋,越来越有意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