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提醒?怎么提醒?”江澈反问,
“赵瑞龙的陷阱随时可以发动,你让陈清泉从此戒色禁足?他做得到吗?”
“就算他做得到,赵瑞龙也可以换个方式,比如栽赃他受贿。弃子的命运,就是被随时牺牲。我们不能救,救得了一时,救不了一世。”
祁同伟的心沉了下去:“那你的意思是……放弃他?”
“不。”江澈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光芒,
“我们不救他,我们要用他。一个弃子最大的价值,不是龟缩防守,而是主动出击,在敌人意想不到的位置,完成一次致命的将军!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山水庄园的璀璨夜景,语气却森然如冰。
“赵瑞龙想设局,很好。我们就让他设,而且,我们还要帮他把这个局设得更逼真,更天衣无缝。”
江澈声音逐渐低沉,“他不是想让侯亮平来抓奸吗?我们就让侯亮平来,让他带着所有的聚光灯来,让他把场面闹得越大越好!”
祁同伟彻底懵了,他完全跟不上江澈的思路。
这不等于主动把头伸到敌人的刀口下吗?
江澈转过身,缓缓说道:“哥,你现在就给陈清清打电话。”
“什么都别解释,用你省公安厅厅长的身份,命令他,明天晚上八点,必须到山水庄园的清风阁。”
“告诉他,有一项非常重要的‘涉外法律咨询’任务交给他。让他做好准备,不许问,不许声张,一切听从安排。”
“涉外法律咨询?”祁同伟愕然。
“对。”江澈的笑容里,透着一股让敌人胆寒的自信,
“赵瑞龙不是要请他‘学外语’吗?我们就给他来一场真正的高端口语交流。这一次,我们要让侯亮平的拳头,狠狠地打在赵瑞龙自己的脸上!”
祁同伟看着江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,心中的惊疑和不安,逐渐被一种滚烫的战栗所取代。
他不再追问细节,因为他知道,这个消失了二十年的兄弟,
已经为他铺好了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,他需要做的,就是毫无保留地执行。
他拿起手机,找到了陈清泉的号码,深吸一口气,拨了出去。
电话接通的瞬间,祁同伟的声音恢复了一个省厅厅长应有的威严与冷峻。
“清泉吗?我是祁同伟。明天晚上八点,清风阁,有重要任务。记住,这是命令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京州另一家更为私密的会所内,赵瑞龙正将一杯价值不菲的威士忌泼在了一个手下的脸上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他咆哮着,英俊的面孔因愤怒而扭曲,
“两个亿的贷款,成了爱国投资!大风厂的地,被他们反手抢了过去!我赵瑞龙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?祁同伟!江澈!我一定要让你们死!”
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精瘦男子连忙上前,递上毛巾,谄媚地笑道:“龙哥,别生气。官面上的事,他们有高育良护着,咱们不好硬碰。但要说玩阴的,他们还嫩了点。”
赵瑞龙喘着粗气,一把夺过毛巾擦了擦手,阴鸷地问:“你有什么主意?”
花衬衫凑到他耳边,低语道:“祁同伟最信任的人里,法院那个陈清泉屁股最不干净。”
“我找人查过了,他最好‘外语’这一口。”花衬衫“嘿嘿”一声,
“我已经安排好了,从东欧请来的‘老师’,金发大长腿,绝对是他的菜。明天晚上,就在山水庄园,咱们给他安排一出好戏。”
他眼中闪着淫邪的光:“到时候,咱们匿名给侯亮平那个愣头青递个消息,让他带人去‘扫黄’。自己的地盘,自己的心腹,当场被抓,我看他祁同伟的脸往哪儿搁!”
赵瑞龙的眼睛亮了,脸上的暴怒迅速被残忍的快意取代。
“好!就这么办!”他狠狠地拍着花衬衫的脸,“把事情办得漂亮点!我要让全汉东的人都看看,他祁同伟扒了那身警服,到底是个什么货色!”
他拿起酒杯,一饮而尽,仿佛已经看到了祁同伟声名扫地、狼狈不堪的模样。
夜色中,一张针对陈清泉,实则剑指祁同伟的大网,已经悄然张开。
只是,布网的猎人并不知道,他自以为是的陷阱,从一开始,就落在了另一位更高明棋手的棋盘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