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跑过去,抱住兵卒的腿,哭喊着“娘”,声音又细又软,却被兵卒硬生生扯开。
那兵卒的力气太大,孩子的脑袋“咚”地撞在石阶上,小小的身体晃了晃,就不动了。
“青山哥……”
小石头攥着叶青山的衣角,声音发颤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敢掉下来。
他见过魔气傀儡把人撕碎的样子,可现在,西凉兵的暴行,比魔气傀儡还要骇人。
叶青山的指节捏得发白,连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。
他背后的越五剑匣里,纯钧剑正在微微震颤,像是在呼应他的怒火。
方才那兵卒踹向妇人时,他几乎要冲出去,手都摸向了剑匣。
可小石头拉着他的衣角,压低声音说:“青山哥,会暴露的,我们还要找……”
小石头没说完,却知道自己要说什么。
叶青山咬着牙,把火气压下去,可当那孩子倒下时,他再也忍不住了。
他趁着兵卒弯腰搜粮的间隙,踮起脚,贴着断墙的阴影,像只猫似的蹿出去。
一招拧断兵卒的脖子。
另一个兵卒刚要拔刀,叶青山已经夺过死者的佩刀,手腕一转,刀身带着风声,劈在那兵卒的咽喉上。
血溅在雪地上,融成一个个暗红的水洼,很快又结了薄冰。
叶青山扶起那妇人,他的声音很低,却很稳:“快带孩子走,往城东逃,那里的守军少,顺着洛水走,能出城。”
妇人抱着孩子的尸体,哭不出声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气音。
眼泪落在孩子的脸上,很快就冻成了冰珠。
她踉跄着站起来,看了叶青山一眼,然后抱着孩子,一步一步往城东走。
叶青山刚要带着小石头撤离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街角的屋檐下,一道黑影一闪而过。
“走!”
叶青山拉着小石头,钻进旁边的破院里。
那破院以前是个茶馆,现在屋顶塌了一半。
院里堆满了干草,干草混杂着霉味和雪水的湿气,呛得小石头咳嗽了一声。
两人刚躲到干草堆后面,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,“哒哒”的,越来越近。
肯定有人去报信了。
“青山哥,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
小石头压低声音。
叶青山摸了摸越五剑匣,指尖碰到匣身的墨玉。
墨玉上刻着五柄剑的图样,除了湛卢、巨阙依旧灰暗,纯钧、胜邪、鱼肠三剑均透着光芒。
他深吸一口气,雪风从屋顶的破洞钻进来,吹在他的脸上,让他清醒了些:“先躲在这里,等风头过了再走。
暗哨肯定会带人搜捕,我们得尽快找到徐庶和蔡文姬。”
小石头点了点头。
两人刚要从破院的后门离开,远处突然传来钟声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那钟声很沉闷,裹着雪风,撞在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叶青山抬头看向洛阳城头,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他不知道的是,此时的城头上,袁隗的尸体已经被挂在了旗杆上。
他的青色朝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,风一吹,尸体就摇晃起来,像个破败的木偶。
他的头颅被割了下来,挂在旁边的另一个旗杆上,头发上挂着冰碴,双目圆睁,望着他曾经誓死守护的洛阳城。
寒风卷着雪籽,打在袁隗的尸体上,也打在洛阳百姓的心上。
城楼下,百姓们不敢驻足,只能匆匆走过,低头掩面。
有人偷偷看一眼城头的尸体,赶紧低下头,脚步更快了,嘴里默念着“造孽啊”,却不敢大声说。
没人注意到,街角的阴影里,站着一个穿黑袍的女子。
她的黑袍上沾了雪,却没怎么湿。
她正用一块白色的帕子擦拭嘴角的血迹,帕子上的血是暗红色的,还带着点腥味。
她的袖口鼓鼓的,藏着三枚银色的暗器,暗器的尖端泛着淡绿色的光。
她是苏凝霜,八品境巅峰的体术者,暗夜组织的金牌杀手。
方才试着刺杀董卓,却没能得手,还受了点伤。
她擦完血迹,把帕子扔进雪地里,眼神冰冷地看着城头的袁隗尸体,手指攥紧了袖口的暗器,指节发白。
雪还在下,乌云压得很低。
她心里清楚,这反常的雪,这残酷的杀戮,都只是开始。
凛冬,真的要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