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蛋踉跄着摔在雪地里,疼得咧嘴,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叶青山猛地抬头,平静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。
他虽然瘦弱,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
他捡起脚边的柴火棍,紧紧攥在手里,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这是他唯一的“武器”。
就在这时,村长拄着拐杖快步走来。
拐杖在雪地里戳出一个个深坑,发出“笃笃”的响。
“都闹够了没有!”
村长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威严,“娃还躺着呢,先想办法救人,真要把人逼死了,能救回你家娃?”
村长在村里威望高,他一开口,汉子们的动作停住了。
可看向叶青山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,像要喷出火来。
村长叹了口气,走到叶青山身边。
看着他冻得发红的脸和攥得发白的手,又叹了口气:“青山,你先回屋躲躲,等这事过去再说。”
叶青山没动,他看着张奶奶怀里的孩子,胸口的灼热感又冒了出来。
比刚才更强烈些,像有团暖气流在游走。
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山里捡柴时,看到过一种开着紫色小花的草。
老辈人好像说过那草能驱寒,叫“紫绒草”。
“我能试试。”
叶青山突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张奶奶抬起哭花的脸,浑浊的眼睛盯着他:“你……你能救我孙儿?”
“不确定,但可以试试。”
叶青山放下柴火棍,“后山阴坡有紫绒草,煮水喝或许能驱寒。”
“谁信你的鬼话!”
王婆子尖声叫道,“指不定是想趁机害了娃,再给咱村添条人命!”
村长皱着眉,犹豫了片刻。
村里的郎中已经没辙了,再拖下去,孩子怕是真的没救了。
他转头对身边的汉子说:“大牛,你跟着他去,盯着点,别让他出了意外。”
大牛不情愿地应了声,恶狠狠地瞪了叶青山一眼:“敢搞鬼,我打断你的腿!”
叶青山没理他,转身往后山走。
雪很深,没到了膝盖,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力气。
积雪灌进鞋里,冻得脚趾发麻。
大牛跟在后面,嘴里骂骂咧咧的,时不时推他一把。
叶青山踉跄着站稳,咬着牙继续往前走。
他只想救那个孩子,哪怕村民们依旧恨他。
后山的风更大,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。
叶青山凭着记忆在灌木丛里找着,手指被荆棘划开了口子,渗出血珠,很快就冻成了冰碴。
终于,在一块背风的岩石下,他找到了一片紫绒草。
紫色的小花在雪地里格外显眼,像撒了把碎紫晶。
他赶紧蹲下采摘。
刚采了一把,胸口的灼热感突然暴涨。
像有团火在燃烧,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。
他闷哼一声,跪倒在雪地里,眼前阵阵发黑。
耳边似乎响起了低沉的龙吟,震得他耳膜发疼。
又像是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低语,可他听不清内容。
“装什么死!赶紧采!”
大牛踢了他一脚,力道不轻。
就在大牛的脚碰到他后背的瞬间,叶青山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无形的力量,像气浪似的往外扩散。
大牛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似的,“哎哟”一声摔在雪地里。
半天爬不起来,疼得龇牙咧嘴。
叶青山猛地惊醒,胸口的灼热感已经退了,只剩下淡淡的余温,像揣了个暖手炉。
他看着自己的双手,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柱子,眼里满是疑惑。
刚才那是什么?
是错觉吗?
大牛爬起来,又惊又怒:“你……你耍了什么妖法!”
叶青山没说话,抓紧手里的紫绒草往山下跑。
他不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,但他能感觉到,自己体内藏着一个秘密。
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。
回到村里,叶青山把紫绒草递给村长。
村长赶紧让人烧了开水,把草煮在锅里。
没过多久,锅里就飘出淡淡的清香。
他舀了半碗,吹凉了,给孩子灌了下去。
所有人都盯着那孩子,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雪落在地上的声音。
过了约莫一刻钟,孩子的脸色竟然慢慢红润起来,呼吸也平稳了些,甚至轻轻哼了一声。
张奶奶喜极而泣,抱着孩子哭了又笑,对着村长连连道谢,却没敢看叶青山一眼。
就像他是个碰不得的烫手山芋。
村民们也都愣住了。
刚才喊着要赶走他的人,此刻都低着头,抠着手里的雪,没人再说话。
叶青山站在人群外,看着这一幕,心里没什么波澜。
他知道,就算救了人,他依旧是村里的“不祥之人”。
就像雪落在地上会化,村民们的偏见也不会因为一件事就消失。
他转身往自己的破院走。
雪还在下,风好像更冷了。
他没看见,在他转身的瞬间,胸口的衣服下,隐约有一道青色的鳞纹闪过。
像极了蛇鳞,却比蛇鳞更亮,转瞬就消失在粗布之下。
灶膛里的火快灭了,叶青山添了把柴,看着跳动的火苗发呆。
他摸了摸胸口,那里依旧暖烘烘的。
刚才的龙吟声、那股突然涌出的力量、还有胸口一闪而过的鳞纹……
这些东西像一团迷雾,缠在他心里。
“凛冬将至……”
他低声念了句,窗外的雪还在下,没有要停的意思。
或许,这个冬天,真的会不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