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说话掷地有声,气势上压过冯绘数倍,果然是有钱的牛逼,他语气凶狠无比,身后的伙计就差扑上来手撕伙计了。
但冯绘深知,他还不起这笔债,当今唯一的指望是明洛,那么必须跟上明洛的步伐,不能有一点犹疑。
“认不认的,你们利息本来就不合法!”冯绘硬顶着。
“好!你个阉人!”
管事气得不行,指着身后一堆钱帛道:“总共十九贯,你今儿不拿出三十一贯,休想走人!”
明洛方才从积善堂库房取来的现钱,有十九贯。
另外一部分在明扬医院和其他钱庄,一来一回时间更久。
“我说,这位管事……你也不过是给人做事的,还真是拿自己当主子了是吧?”
明洛闲闲扣了扣耳朵。
“你又是谁?”
管事微微眯起眼,他刚就注意到了此处不合时宜的一位娘子,连年龄都很模糊,看着像十来岁的,但通身气质姿态不像,说是妇人也太年青纤细,充斥着违和感。
活到大半辈子的经验告诉他,一般从外观上就与众不同的妇孺,且敢明目张胆地行走在外,必定有所依仗。
她连幕离都不屑带。
“在下不过区区一个平民,纯粹是和冯先生有点交情,不得已掺和了进来。”但凡能躲开,明洛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。
这会箭在弦上,她必须绷紧了。
“掺和进来,可就不好走了。”管事声音转冷。
“怎么,光天化日的,你预备强留人吗?”明洛非常意外,眉眼间有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轻蔑。
管事瞥了眼蠢蠢欲动的宁知朋,盘算了下彼此间的实力差距,到底没选择硬碰硬。
不然死伤了算谁的?
“或者娘子把钱如数结清也可。”管事退了一步。
说一千道一万,他们是催债公司。
是的。
就是公司。
“让他们走!”
双方正僵持着,气氛眼看到了一触即发的阶段,有人在屋外的影壁后主动出声。
声音中气十足,瞬间让众人静了下来。
“可是主公,他们不过十九贯多,连本金都不够……”管事显然急了,忙上前解释。
那人还是不露面,嗓门却比刚才更响亮了,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决:“让他们滚蛋!”
“滚蛋?谁滚呢?”宁知朋挺身而出,上前一步,一脸想打死装逼犯的如狼似虎。
“别。”眼看对方有给台阶甚至是服软的迹象,明洛没预备搞出人命来,哪里有这个必要?
“请吧。”
管事等人对这神秘兮兮的主家相当尊敬,被迫低头在明洛身前做了伸手向外的动作。
“好。借据呢?”
明洛刚想抬脚却想起一事,顺带着牵动鬓边簪的珠花沥沥颤动。
“你们别欺人太甚。”管事一字一顿道。
“不都结清了吗?你主家都肯了。”明洛朝影壁后努了努嘴,莫名浮起一丝怪异。
管事被气得到了濒临边缘,不可再多走一步装一装。
明洛路过雕刻着松柏傲雪的影壁,却发现此人已经没了踪影,像是特意说那句话而已。
走到外头的街巷没多久,明洛便等来了另外两车钱帛,反正来都来了,她没必要再打道回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