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会后再议。”
明洛没直接给肯定答复,事关重大,她必须慎重。
没多久会结束了。
平娃自然留下,伸长脖子看着明洛落笔,正出着神时明洛开口道:“此方不宜公开,知道吗?”
她说完抬眸和平娃对视,眼中没什么情绪。
“知道。”
平娃一个激灵。
也就是说煎药处得亲自抓药过去,尽量少假手他人。
“记好了。不是因为名贵所以不许,而是关系到贵人,不可粗心大意。”明洛举起写好的纸张,轻轻呵气。
“平娃明白。”
李渊没能活到贞观十年,他死得并不隆重也不折腾,甚至明洛都没被传召进宫会诊过。
但毕竟是太上皇,是李二的亲生父亲,曾经也有过真情实感的父子温情,李二挺触动的。
短短一年时间里,李二仅剩的父亲死了,长孙仅剩的母亲死了,贞观帝后再度抱团取暖。
*
这次长孙没病倒。
可是去年新生的小公主似乎在北风的呼号下生病了。
明洛被召进宫时,长孙身旁的奉莲正不留情面地训诫着照顾公主的宫人们,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严肃。
她的到来适时打破了这份沉寂。
“行了,都先记着,公主若是今后无恙,一切好说。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……”奉莲重重哼了声。
明洛在一旁轻巧拎着裙摆走到长孙身前几步距离停住。
端坐正中的长孙只简单绾了个高髻,簪了朴素的绢花压鬓,并几支小巧的流苏银簪,身上一件浅棠色长寿纹缂丝袄,被暖阁里地龙的暖气一烘,倒衬得面容微红。
不过很显然她的心情不如面颊那般红扑扑。
“你去看看溪娘。”
长孙连简单的寒暄都省了,沉声道。
“喏。”
其实侍候李二一家不算太难,因为大多时候长孙都是很讲理的,但明洛怕就怕在某一刻长孙心情稀烂,而她刚好撞在了枪口上。
事实上,刚从丧母之痛里缓和了些的长孙根本接受不了幼女重病的事实,才两天功夫,尚药局的人居然一脸悲戚地磕头请罪,连连求饶……何等荒唐,她女儿才两岁不到!
若非如此,她岂会这般生气,以至想处置了侍候溪娘的一帮宫人。
溪娘只是个不到两岁的女童,确切来说,是婴儿。
小小的躯干躺在大大的床铺中,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很孤单,明洛直接问:“谁是她乳母?”
有宫人立即应声。
“怎么称呼?”
“奴姓陈。”
“陈嬷嬷,公主平素都是这般睡吗?”明洛先让她把公主抱出来,方便她仔细端详。
“是。”
明洛没说什么。
这个年纪的脉搏不好把,但也因公主昏沉过去,明洛上下其手了许久,大致断定,应该是场风寒。
可问题是,风寒不好治。
特别是那么小的孩子,吃药都不见得配合,遑论其他,难受了只会嚎啕大哭。
“是怎么喂药的?”
陈嬷嬷继续答:“就哄着喂,反正哄不好也得想法子。医师尽管放心,不管药怎么苦,都一定能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