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,她医术没得说。包括她给太医署编纂的医书,大致初稿朕看了遍,都有些不可思议。”
李二毫不掩饰对明洛能力的欣赏。
长孙则好奇道:“她这般年纪……已经写了医书?”出书立言,某种意义上是大家所为。
“按她的说法,还不够完善,仅仅是适合什么都不懂的学徒,她的着作尚且未完成。”
李二可是将太医令来回话时的神情尽收眼底,那份不知如何形容的局促,替明洛害臊尴尬的羞愧。
长孙含笑怜惜:“不过她这方面不打诳语,陛下拭目以待吧,不过这初稿……我能看看?”
既然适合一窍不通的学徒,她必然能看。
“自然。”
李二应得极快,而他原本烦躁难安的心因着一顿饱饭和插科打诨的杂事稳定了下来。
他索性将羊览恩的话重复了遍给长孙听。
“倒是……”长孙沉吟片刻后仍觉得难评,“陛下是因此生气吗?我在此处都听到了。”
“观音婢胡说了。”李二直接抚掌大笑,紧接着他语气微沉,轻轻一哂,“不管羊郎中心里怎么个打算,能知道上报,话里话外都是替百姓着想的意思,起码此人可用。”
“确实。”
李二长长叹出一口气,胸怀舒然:“就是朕想不到……为了政绩为了考评,竟然能罔顾人命至此。”
长孙亦是似信非信的表情,不过口吻坚决:“有些人的愚蠢总能出乎人的预料。”
“也不知这般蠢货是怎么选进的朝廷?”李二想起这点,便忍耐不住地看向太极宫。
是了,即便他荣登九五一年有余,因着李渊占据着太极宫,仍待在东宫处置政务,生活起居。
“人总是分聪明的和愚蠢的,不管怎样,都是比较蠢的一批。”长孙温声道。
对于李渊,她明白,这是二郎不愿任何人触碰的痛。
弑兄杀弟,多少能在史书里寻个遮蔽。
但是父亲,是不一样的存在。
可以说,这是皇帝统治天下的根基。
所谓父父子子,君君臣臣。
“其中上上下下的包庇,视而不见之人,不知有几何。”李二觉得最累的部分在这里。
自下而上,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。
他该到哪一步打住?
“陛下自有决断,秋收如何了?”长孙没有一颗干政的心,或者说隋朝的帝后真的给了他们夫妻太多的前车之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