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人吃饭也没少几个菜,你来一块吃正好。”明洛从来不介意那些流言蜚语。
她这宅子选的位置极佳,周围都是正经大户,没有那些爱坐在街巷处家门口八卦的妇孺。
凭谁路过都得被扒下一层皮,祖宗十八代都要被念一遍。
“行医收入这么灵光?”裘三居然有些心动。
“先说好,裘队你的年纪,可不能来作我学徒。”明洛半开玩笑,夹了块鱼鲞下饭。
裘三愣了片刻,方爽朗而笑:“看把医师你得意的,我是考虑自家两个小的。你收女学徒吗?”
“当然,女学徒更方便些,医馆里能给我捏肩捶背。”明洛故意说得辛苦,省得日后扯皮。
裘三立即点头表示赞同:“该的,家里两个妮儿,都静不下心来学女红,厨艺也一塌糊涂。”
“你还怪疼闺女的。”明洛有些稀罕。
其实在经过世道的毒打后,明洛普遍对这个时代的男性不抱希望,当朋友处,没问题。
比如姜胜之比如裘三。
讲义气没啥毛病。
但要拿放大镜和现代平权的标准看,个顶个的不合格,包括和她发生实质性关系的秦王。
她丁点儿不敢想。
想了就给自己找罪受。
“你想法……和旁人差挺多的,连我婆娘都怪我娇惯闺女,说以后嫁去婆家怎么办。”
裘三吐槽地欢:“也是因为断了一条手臂,觉得除了生死无大事,便随她们去了。”
“眼看宋医师你凭着医术活得这么滋润,当然,裘某晓得,医术不足以支撑你如今的生活,但确关乎根本。”
明洛被他说得有些触动,抚了抚衣领上绣的竹纹,缓声道:“根本两字很对,人活着总要有些底气。”
“那些拼了命给夫家生儿子的女人,无非是靠生子给自己攒底气,能把腰杆子挺直。”
“你闺女多大了?”
裘三瞧着有戏,稍稍坐直了身子,一板一眼作答:“一个十岁,一个五岁,常把她们的娘气得不行。”
“那是你家疼孩子,不疼孩子的人家怎么会有被气着的机会,孩子都当牛马畜生使唤。”明洛神色如常。
“那裘某过段时间把大的送来?医师莫嫌弃她,她粗略识两个字的。”裘三忽的起身,深深鞠一礼。
明洛不敢托大,忙起身笑道:“犯不着这些。你何时有空上午带来我医馆瞧瞧。”
“多谢医师。”裘三这时才有功夫心神关心这非同凡响的好酒,是他平生喝过的最佳。
“和大王同款哦。”明洛眨了眨眼。
裘三掩饰不住的诧异:“这么荣幸?”
“自己酿的,还在物色方子怎么卖划算。”明洛见裘三听得认真,心下念头微微一转,静等他的回复。
裘三沉思片刻,试探着道:“实不相瞒医师,裘某非洛阳人,对这一带酒楼酒坊不熟悉,因着得到了递铺的活儿,有在考虑把老小接来洛阳城外过活。”
他家人口多,老小加一块,近二十来口人,其中包含战死兄长叔伯的儿女遗孀。
“城里宅子贵,肯定是住城外,裘某往府衙打听过,不说男丁对应的田亩数,裘某作为伤兵,另有一份置产的抚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