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王……”房乔其实想骂人，不过公开场合那么多耳朵听着，他忍住了，都怪大王太年轻。
看到好马走不动路，还得张嘴表扬一番。
那些降将个顶个地爱表现，特别是每日和大王寸步不离的尉迟恭，只恨没有献殷勤的机会。
这不正好？
众目睽睽，自家大王想要对面敌将的马，懂事的他不会叫主上的话掉地上，二话不说冲出去抢了。
抢不得自家的，还不能抢对家的？
“不能怪大王，我刚发现了，是敌军里有将士不安分，时不时从军阵出来溜达显摆，这叫啥来着……对，叫扬我军威。”
明洛分析得头头是道：“他但凡老实安分对鬼缩在敌阵里，大王难不成还能发现他？”
又不是火眼金睛。
“骑了好马必须显耀人前，不然图什么？”房乔也是年轻热烈过的世家子，不以为意道。
明洛没来得及回答他，因为她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形黑点裹挟了一人一马，光速从敌军处奔回来。
“怎么这么没用？”
她啧了声。
到这时，房乔方打量她一眼，似乎在说：你是不是太欢快跳脱了些？夏军没用不是天助唐军吗？咋遗憾上了？
“下意识的感慨而已。”明洛不好意思地笑。
“草包将军罢了。”房乔说起这个，也没继续埋汰夏军的意思，毕竟他们军不也有？
没办法，军里总得安插安排几个关系户的位置，不是各个将领都能打能杀的。
“真风光啊。”
她口吻里流露着羡慕向往。
？？？
房乔一时间竟不知她是指谁。
然后他瞧见了遥遥的东边三骑在帅旗下回话，他家大王不知说了什么，全军振奋起来，好些将士没能控制住马，推得军阵往前走了好几步。
他嘴角动了动，被这一插曲搅乱了心境。
城楼上的一应人等和两路大军维持着几乎同样的姿势，连口水都舍不得喝，定死在了各自的位置。
焦点全在汜水前后。
还是明洛挨不住，最先偷溜出去撒尿喝水补充营养，顺带拎了一包香喷喷的胡饼上来。
伙房的人上不来城楼，是塞给她巴结房乔的。
“房先生吃点吧，这都快接近午时了。”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天，日头到正中了。
都是狠人。
将士们都不用解手喝水吗？
房乔没有推脱，很是利落地接过，给周围其余人等发了一圈，指着夏军方向道：“后方军阵，快要松动了。”
“正常，这都几个时辰了，又渴又累。”今天太阳不错，晒得人昏昏欲睡，明洛都有些眼冒金星。
她淡淡道：“大王会抓住这个时机。”
房乔没说话。
这时候唐军的小规模便体现出好处了，一个个军阵至少都在秦王眼皮子底下，最远的也在几里之内。
是肉眼能够追视的距离。
唐军难道不累吗？
精锐也是人。
但鉴于自家将军和主帅都在那里以身作则，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，否则临阵被正军法了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