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只脚刚踏出营便听到一阵清亮的笑声,不响但有点古怪,开口便是:“憋死人了……”
是宋医师。
张阿难从来面瘫的脸上有了些许破碎感,脖子变得十分僵硬。
他很想转过身听听宋医师说的是什么?
大王不召见她,她很高兴?
这有点不符合世俗讲究啊——
明洛当然欢天喜地,不用主动送上门给人碾,虽说能洗个水灵灵的热水澡,但算了。
“平娃,热水有吗?给我打半桶来吧。”明洛美滋滋地,准备洗漱一番洗洗睡了。
平娃叫苦连天,一张脸有些扭曲。
“不会没有吧?”
明洛难以置信。
“有,不过就剩不到一桶。”平娃说得相当委婉,这水是整间医务营大家一块用的。
有时给伤患擦洗换药,都需要用到热水掺和凉水。
“嗯,来得及烧吗?时辰不晚吧?”
明洛咬咬牙。
平成大包大揽:“没问题,一桶说不准,但半桶左右没问题。”
“不用烧开,温的也行。”明洛放低要求,感叹着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体现在生活方方面面。
而回到秦王住处的张阿难,正好和议事结束的若干参军兵曹碰上,他默默避让在一旁。
长孙无忌往后他身后努力看了眼,没看到意料之中的人。
房乔见好友疑神疑鬼,也开动了脑筋思索一二,心领神会地一笑。
而将他俩神情看在眼中的杜如晦甩了甩衣袖,目不斜视地离去,懒得管自家主上的私事。
“人呢?”
长孙无忌没发出声音,只张了嘴型。
这宋明洛永远都能给人惊喜。
不能回绝了大王吧?
哈。
眼看房乔和长孙的八卦好奇幸灾乐祸布满两张脸,张阿难有点绷不住了,他嘴角微抽:“大王只是让某过去说一声,她不必来了。”
“啊?”
长孙无忌忘了用唇语,直接发出了声。
刚起身抻完身子的秦王没错过左膀右臂的声音,疑惑地伸长了脖子:“辅机,怎么了?”
“没,没。大王好生歇息。”
张阿难目送心腹们离开,慢吞吞地进了内屋,秦王正换着衣裳,准备洗漱后歇下。
作为服侍大王起居的亲兵,他其实很需要明洛这样的存在,女人家做这些事才比较对味。
“她如何?没难过吧?”
秦王随口问。
到底折腾了一日,从早上的演武练功,到午后的视察地形,晚间的集中军议,他便算了。
尽管他知道,要是见到明洛,两人说上几句挑逗的话,摸着小手搂着细腰,他肯定有感觉。
奈何战时。
他用大义说服了自己。
不能放纵自己和李元吉看齐,军里不能心心念念着女色,那是取死之道哦,不利于自己名声。
“没。没哭。”张阿难一板一眼道。
“那就好。”
秦王问完方后知后觉明洛的‘没良心’,以她抗拒进府做妾的姿态,保不准偷着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