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就是俺这张嘴,主要是气那个药僮先前不肯给俺药材……俺这是一时糊涂。”
钱队开始就坡下驴一连给明洛拱手作揖了三次。
“全郎,你有什么要说的。”明洛面色沉静无波,目光落在愤愤不平的少年郎身上。
无妄之灾。
全郎正是那被钱队指控的少年郎,他闻言抿着唇,瞧着模样依旧气呼呼的。
“没什么要说。”
大约是被许多人盯着看,全郎最终憋出了这几个字。
当着众人的面,明洛没有让钱队下跪叩首赔罪,只让他大声向全郎致歉,并且保证之后不再信口开河。
“好说。都是俺猪油蒙了心,一时想岔了,在此给小郎君和宋医师赔罪,希望两位既往不咎。”
最后四个字是张安阳教的,人拿来现学现用。
“好,药渣的话……不是我等不给你吃,而是每日用药,你自己来瞧都有定量,多吃对你身体反而不好。懂吗?”
她翻到了钱队的病情一页和用药记录表。
“你每日早晚服用的,和每日伙食都有记录,方便后续我们跟进查实。”明洛和言道。
“真详实。”张安阳眯着眼点评了句。
而钱队不太识字,只隐隐约约在火光的忽明忽暗下看见了自己的大名。
“每位病患都有档案记录,方便后续跟进查询情况,以及你们每日用药的责任药僮,责任医师,都有写明。”
明洛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和所有病患说明。
“用药方面,我为医师,肯定希望大家药到病除,早日离开隔离营,恢复自由身。”
“药渣不建议大家胡乱服用,万一错乱了药性,或者过犹不及,导致一些不好的反应,我等爱莫能助。”
“最后我声明一点,其余医工除外,这边的隔离营,在我管束范围下的医务营,绝不会有贪昧药材的事发生。”
明洛自然拔高了音量,锋利眼神一一沿着人群刮过去,平复着胸腔内翻涌的各种情绪。
“保证每一味药都用在尔等身上。若有什么异常举动,你们可以随时来反应检举,只一条,医工的名誉也是名誉,由不得空口白牙地污蔑。”
经此一遭,最先拜服的是被明洛‘杀鸡儆猴’的钱队,他脸上一阵青红交加,旋即心悦诚服道:“医师说的是!”
“正该如此!”
紧接着是张安阳带头鼓掌。
之后是医务营所有人朝明洛投去仰视崇拜的眼神,不自觉地跟着张安阳稀稀拉拉地鼓掌起来。
掌声很快轰然连成一片,惊动了外头巡夜的甲士,为首之人不是旁人,正是丘英起。
大约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事,他驱马过来查看时的姿态分外冷肃:“大晚上地,聚在一起做什么?!”
最先回应的还是灵敏的张安阳。
他扯着嗓子喊:“没什么要紧事,就是咱们宋医师大显神威,摆平了闹事的伤患。”
哈。
明洛有时恨不得把张安阳的嘴缝起来。
真一刻不得消停。
她张望着丘英起骑在马上的神态从最初的严谨慎重,慢慢软化成了听闲话的轻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