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吗?你自己做自己的主,一言一行没有任何被规训的局限感。”姜胜之自问眼神不差。
明洛和彩娘,和汪巧月是截然不同的生物。
自隰州城外便昭然若揭。
“你不方便带是真。”
明洛不排斥多一个拖油瓶,不过……她轻叹口气:“眼下想这些早了,等仗打完再说。”
姜胜之被她略有沮丧的语气感染,微愣后道:“你先前不是与姜某说,仗明年一定完吗?而且唐军必定大胜,一战擒双王。”
明洛狐疑看向他:“你不是不信吗?”
渐渐融入这个世界的明洛,此时回顾自己大胆预言的那些天方夜谭,也觉得相当荒谬。
能信她的才是疯子。
“但你很笃定。你说若非如此,你是决计不会随军的。”姜胜之对她昔日所言那叫历历在目。
那份神态语气,啧。
何其傲慢坦然,听得他当时不知如何反驳。
“来年……”
明洛说不清自己内心的那份萧索疲倦由何而来,是因为被变相放逐到了管城吗?还是七喜的死触动到了她的底线?
抑或是她真的被这个世界同化了?
“窦建德,你知道吧?”明洛声音微哑,含着化不开的疲惫感。
姜胜之淡淡道:“你上回便如此问姜某。”
“对,他必定会来。”明洛不自觉地眺望起虎牢的方向,再过几个月,那里会成就一位天选之子,会坠落一位河北仁主。
“走虎牢?”
姜胜之沿着她的目之所及定格在偏北的方向,那里矗立着一座雄关,是东边进逼洛阳的唯一陆路。
这个唯一性并不是绝对的,而是指大军想要自东向西进入洛阳盆地,在排除掉其余被唐军占据的东面城池郡县关隘后,仅仅剩下它一个选项。
没得选。
“唐军对洛阳的包抄已经成了。”唯独虎牢的存在,总给了对手一点生机,打过虎牢,也过不了河阳三城,运粮都是问题。
“夏王真的会来?”
姜胜之依稀记得,前段时间,窦建德和罗艺打得不可开交,你来我往不分胜负。
“不来的话,王世充完蛋后就是他,人能在河北站稳脚跟,不是蠢人。”哪怕窦建德目前明面上和王世充关系恶劣,在王世充杀了杨侗后。
“那虎牢……”
姜胜之没有挪开过望向虎牢的视线。
“会在我们手上。他进不来。”明洛静静道,她口吻平淡,并没有千军万马雷霆万钧的震撼,但自有一分令人心安的坚定。
所谓细水长流,外柔内刚,便是她这般。
“不过姜某自中军而来,那边吵得不可开交,好些将领趁着回长安的机会,委婉散布撤军的闲言碎语。”
“大王呢?他没下军令?”明洛眉头皱起。
这不符合李二的作风。
姜胜之被问得一懵,似乎不能够理解明洛问他关于秦王的言语,他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卒,怎么会晓得主帅心思?
“是了,那些都是老资格。”明洛由此及彼地想到之后李世民带几千勇士去虎牢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