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最近见过……陶弓手吗?”明洛对他印象不差,是个笑起来显得腼腆,为人相对踏实的普通人。
外貌言行非常符合老实人的画像。
姜胜之蹲下身半搂着小饼,闻言停顿了半晌,眼里转过些许光芒:“某知道他。给他送过药。”
“他……对齐王……”明洛压低了声音,极轻逼出这么几个字,姜胜之了然于心。
和明洛真实地受到威胁急需反击的情况比,裘三和姜胜之要复杂得多,一个是外人来看没什么必要的上下关系,一个是尚未情深意重的露水情缘,但他俩能和明洛走成一路人,心志上都颇为坚韧。
不是不怕死,而是有比死重要的东西。
像裘三,若非顾忌家人,快意恩仇都难说。
“某晓得了。你别管。”姜胜之尽可能地担当起来,明洛对彩娘和小饼已经仁至义尽了。
甚至因此被齐王盯上,他该尽自己一份心力。
“你其实也不该管。你和彩娘的关系……”明洛轻轻叹了口气,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李元吉真一时兴起,叫姜胜之过去都难说。
“某心里有数。”
姜胜之当着小饼的面未再多言,全心全意逗着孩子说话,陪着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。
一片欢声笑语里,明洛心情宁静下来。
等次日起来,她恢复了忧心忡忡的样子,这回她接收到帐外平成的眼神请示,冲平娃扬了扬脸。
平娃应变能力强了许多,麻木地拎着两个木桶往外走,果真瞥见了平成所说方向的将士。
这一瞧,他心惊肉跳地想马上转回去。
不过理智告诉他,他应该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,免得打草惊蛇,坏了自家娘子的事。
等回去后平娃立刻说出自己的猜测。
“你说,是隰州城时……和田大元一道的伙伴?”明洛倒吸了口气,放下了蒸馏中的瓷瓶。
田大元是谁?
趁人之危半逼迫彩娘与其欢好的半兽人,并且心思龌龊,试图拿着鸡毛要挟明洛就范的蠢人。
他的伙伴?
也是爱松裤子的?
他……不是受齐王指使?自发性的举动吗?
“不会看错。”平娃笃定道。
“他还在吗?”明洛恶向胆边生,起了打草打蛇的想法,不过她很快泄气下去,人司马懿都忍到最后一刻了。
她哪里有司马懿的能耐,合该一辈子装孙子过完的。
平娃二话没说地捧起明洛脚旁一捆药材,装模作样地出营准备去晒,一面蹲下一面用余光打量。
人不在了。
他也就顾不上演戏,匆匆回去和明洛言语,明洛则看向平成,平成皱眉道:“昨日,他瞧了许久。”
“算了,不是重点。”
明洛没纠结什么,是不是平娃的演技太粗糙,还是对方踩点地差不多,没了详细观察的打算。
她冷不丁回想起昨日裘三的言语。
都是一个队的,他肯定认识此人,她寄希望于平娃和平成的画功,开始了为期半天的痛苦素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