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饼？”
丘英起觉得自己大开眼界。
“那媳妇带的女娃，很乖很听话。”明洛告诉自己不要哭，万一不是彩娘呢？或许珠花是被抢走了呢？
可是……
她的双眼很快盈满泪意。
珠花怎么会无故被抢走？上面的血都还没干呢。
明洛忍住酸涩和苦意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失态。
小饼被一个烧饭大娘迷糊着抱出来时，尸首刚被齐心协力地拉上来，明洛一看那身形，便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。
到底为什么会纵容彩娘在伙房里帮工做事呢？
她应该第一时间把她们娘俩赶出去，姜胜之也是，为什么不安顿好媳妇？为什么不带彩娘一块去？
为什么不把彩娘留在家里！
“宋阿姨。”
小饼没意识到什么，黑灯瞎火地，她只瞧见了光亮中站着的一脸苍白的明洛，没瞧见一拉上来就身处阴影里的阿娘。
这一声阿姨似乎决了明洛眼眸里的堤，她哽咽地抱起了还没完全清醒的小饼。
小饼做错什么了？
到底是为什么？
小饼睡醒没瞧着阿娘，张望了下四周，都是神情不自然的熟人生人，她愈发搂紧了明洛。
不过她没哭。
阿娘说过的，在军里不能哭。
“阿娘呢？”
她问得怯怯。
“阿娘去找你阿耶了。”明洛当机立断地选择骗人，不料小饼比她想象地更加聪慧些。
她怔怔低头瞧着明洛脚边的血和那支染血的珠花，猛然尖叫一声：“阿娘呢！小饼要阿娘！”
她开始拼命推搡和挣扎，身子如活鱼般拱动扑腾起来，硬是叫明洛抱她不住，落地后跑过去蹲下，伸手一把抓住珠花。
“阿娘呢！”
“阿娘！”
“阿娘不能不要小饼！小饼只剩阿娘了！”眼泪伴着哭叫一泻千里，孩子的情绪总是那么真诚而叫人没抵抗力。
抱她出来的烧饭大娘也开始抹泪。
其余还迷糊着的伙房师傅或是钢铁心肠的士卒甲士，也被小饼的哭声感染，蒙生出几分悲凉，反应快的已经开始抹泪。
好歹彩娘已经被不知何处寻来的麻布盖了起来，省得惊吓到小饼，明洛则想着彩娘的形容只要不是太扭曲可怖，还是得让孩子见最后一面。
况且亲娘的脸，再可怕能可怕到哪里去。
“何人与彩娘一个屋？”明洛在最初的惊愕悲恸后，立刻咬牙切齿地想要为彩娘报仇。
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很重要。
小饼哭泣着说：“是付大娘。”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小小一只看着可怜极了。
明洛再度使劲抱起她，轻轻抚着她的背。
烧饭大娘倒没赶紧着撇清，先是点头承认，再思考着什么，许久道：“奴的确是没听到什么动静，不过午时左右，有什么人来喊过彩娘，她去了一两个时辰，回来说是有些累，在屋里躺着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