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得心口一堵,再一想姚家的惨剧起源,简直是怒从心起,恨不得就地立立威,免得将来有朝一日被奴仆爬上了头。
人性需要时时刻刻地拂拭敲打。
为上位者,便该有上位者的样子架势,太亲切和蔼是训不住底下人的,她的现世报稳稳落在了姚家几人身上。
“别吵了。今日挂号费都免了。辛苦第一号先去诊室里坐好,我马上来。”明洛语气冰冷。
问诊求药的病患当即住嘴。
其余人纷纷受惊,良财机灵地不像话,忙接过明洛手上捧着的鸟窝,又让秋花来解明洛腰间的水壶添水。
“鸟窝送去家里,让几个小的养。有个不是自称能听鸟语吗?我给把鸟弄来了。”明洛压制着满心情绪,静静道。
“那是安安。她没事就喜欢和小鸟玩,奴这就送去,养得好了能给娘子解闷。”良财端着笑脸,姿态谦卑。
明洛舒出口气,看向已经站好听命的平田平成等人,唇边牵起一点冷笑。在她跟前,倒不能说没有规矩,指不定又在心里对良财的殷勤积极不满了。
呵。
她强迫自己把唇角扬起,赞许地看向良财:“行。你完事后去印铺等平娃,听他吩咐做事,知道吗?”
“知道。”
良财很会看人眉眼高低,当即利索去了。
平成平田这时终于有了些不好的预感,但他们只能干瞪眼地看着明洛往诊室去,根本说不上什么话。
元郎则忙得脚不沾地,一面引导病患简单问询,一面留心着站在药柜后的秋花平成等人。
毕竟自打去岁随军后,邱家学徒自然回了家中,医馆重新开张后没再过来。医馆日常杂务都是他一人统总,平田本还积极上进,但不知怎地,掉进了之乎者也的漩涡中,前两日还给抓错了药。
至于秋花平成……
懒散了一年半载后,再度上岗做事,总是心不在焉,时不时两人凑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。
他都想让秋花回家务农帮忙去得了。
平白吃宋家的饭。
他怪不好意思的。
明洛行医的态度算是长安城里的头一份,不管对方打扮如何手头是否宽裕,说话温声细语,加之今日迟到理亏,主动免了挂号费。
“诶,二十文挂号费。您收好。”
明洛当场点钱退好,视觉上体验上几乎抹除了让病人等候半个时辰的罪过。
特别是现钱拿到手里的感觉。
所以她没抵扣后续的诊金和药钱。
第一位是长期的痛风病,虽说得了方子哪家抓药都差不多,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,故而一有点闲钱便来看诊顺带抓药,有个保证。
“医师宽厚。方才是某急了些,您原谅则个。有劳有劳。”
这人可能赶着做工,几乎千恩万谢地拱手离去。
其余几人也是急性子的脾性,被明洛一通春风化雨的和善温柔加当场结算退回的挂号费,走时都没计较等候的时间。
“一半都是军伍里的伤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