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看向明洛。
“很重。看这几日能不能挺过来。”明洛详细道,“受伤创面很大,感染高热是必然,只能细心照顾。”
搁现代是肯定植皮啥的了,但如今……植皮真的是开玩笑,搞不好赔上一条人命不够,还得拉个无辜。
“这处药材……你写个清单给房乔,让他去调。”
“多谢大王。”
颖娘和明洛几乎异口同声。
有秦王大恩大德的金口玉言,姚二的生存可能已经拔高到了农耕时代的顶峰,剩下的全看天意。
晚间明洛将库房中搬过来的大麦不心疼地煮汁,作无菌盐水。
以桑皮尖茸作丝线。
毕竟姚二除了主要的大面积烧伤外,还有锐器尖刀导致的外伤,在物资齐全的前提下,明洛也算放开了手脚。
期间房乔来亲眼探视过一次,怜悯眼神夹带着两分踌躇。
明洛小心合上房门,一面和房乔汇报着情况,一面询问神通广大的秦王府是否有金樱子这味药。
“金樱子?”
“或许叫鸡婆刺。之前有用这个治好过一位被开水烫伤的小孩,所以想试一试。”
房乔点头记下:“其余呢?贵重些的也可,王府皆有。”
“老参啥的够了,补身子的他现在哪里能吃?撑死喂进一点参汤。”明洛想到他面目全非的半边脸,庆幸鼻子嘴巴尚在。
“家中曾有烧伤了一条腿的老妇。因着与家母的情份,房某请了名医用了好药,挣扎几天后痛苦去了。”
房乔语调沉重。
明洛听出他的话外音,轻声道:“尽一尽心力而已,也是让剩下的姚家几人好受些。”
有时对死人或者将死之人的‘徒劳’关爱,是为了他的亲人能够放平心态,做好准备。
人道主义精神。
“确是如此。如果有救治的希望,遇上什么为难之处,医师可尽管来王府寻我或者旁人。”房乔郑重其事。
“多谢先生。”
明洛理解房乔的委婉提醒,毕竟不要说姚二那么可怕的伤情创面,就是战时攻城被守城一方从城堞上浇了滚烫金汁的倒霉蛋,侥幸被抬回去的话敷几日草药,喝几天水后咽气。
干脆点的就直接被割了脑袋作军功。
不说这夜里姚二醒转后何其吓人,喉咙间发出的声音怎么个支离破碎不似人叫,反正累死了的明洛睡到了天亮。
平娃昨晚便被她耳提面命地要求早起,赶去启夏门领报交接,她一面和后厨打了招呼,一面去瞧姚二的情况。
糟糕透了。
甭管护理地多么用心,颖娘姚五轮流着小心敷药透气,失去皮肤屏障后的感染情况十分骇人。
姚五都不敢让孩子进去瞧。
“颖娘,我要进城一趟,晚间肯定来。昨日与你说的烙铁,今晚怕是必须的了。”
明洛看着也是干着急,给颖娘下了最后通牒。
姚五则燃起一点希望,情绪颇为激动:“二嫂,医师昨日既然提了烙铁,怎么你不许吗?军里都是这般的!”
“某见过的,被烧伤后拿烙铁烫得结了痂,后来救回来了!”
颖娘比他还激动:“可是死了的妾也见过!这烙铁烫下去哪里是开玩笑的,畜牲死了的都有,不要说已经那么惨的二郎了!”
“若是救不活,起码让他少受些罪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