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二媳妇人看着摇摇欲坠,搂着个三岁的男孩没撒手。
“你与我去。明洛在给他治。”
李秀宁顺利拉回了崩溃边缘的姚五,一行人在卫兵的前后簇拥下,浩浩荡荡开向了姚二所在。
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蒜味与酒味。
浓郁地压过了姚五身上的血腥气。
“如何了?”
李秀宁问在一间最大的正堂外看守的卫兵,余光掠过旁边探头探脑的乡民家眷。
“说是不让人进,要专心手术。”
卫兵重复了遍平娃的话。
“好。姚五,你坐下看看孩子情况。”李秀宁主要留心着姚五,杀了首恶和主谋是该的,但不好牵扯罪不该死的旁观者。
“二嫂……我回家去把笑妞兰花收起来,总不能叫孩子光秃秃孤零零地走……”姚五的眼在褪却愤怒的红后,染上了极致的悲伤。
被喊二嫂的女人早已泪流满面,撑着身体道:“不孤单不孤单,她俩都是好孩子,知道保护弟弟妹妹,她俩一块儿走的,下辈子也一起投胎。”
不等姚五与俩孩子说完话,门便突兀打开了。
平娃不客气地往院外泼出一盆水,又急吼吼盛了满满一盆冒着热烟的开水,在姚二媳妇的欲言又止中再度阖上了屋门。
虽然只是一扇禁不起大脚一踹的木门。
但此刻这么单薄破败的门,承载了不少人的殷切期盼,姚铁仲一家不去说他,大胆借了屋舍的人及其一家老小也在拼死祈求。
姚二若是死在他家,不论什么晦气与否,姚五和这群夜叉哪里会放过他一个升斗小民?
想想就不寒而栗。
明洛忙活了快一个时辰,为难地一颗心都浸在了黄连水里,终究决定沾着李秀宁的光再为苦命的姚二搏一搏。
她一开门便看向了同样看着她的李秀宁。
“二郎,他如何了?”
刚喝了点稀粥的姚二媳妇跌跌撞撞地起身。
“情况不好。”
明洛没忍心看她,只定定与公主道,“这个点儿骑马赶回长安还来得及。但带着姚二郎,肯定不行。这附近有没有条件好的屋舍庄子?不能漏风的,要干净的。最好天黑前能落脚。”
没有火烛路灯照明的夜路难走,即便是官路,带着个挪动不得的姚二简直要了命。
“还有药材吧。”
李秀宁淡淡接了明洛没说完的话。
换而言之,得一个保暖避风干净药材齐全的环境,才有可能勉强救下姚二这条命。
至于救醒后能不能好好做人有没有意识,全是未知数。
凭姚二姚五的家底,肯定救不起。
姚二媳妇一听便直接跪倒了下来,苦苦哀求:“贵人,宋医师,您行行好,我家二郎真的命苦。妾什么都愿意做,妾能读会写,可以卖身换钱,求求你们给他治一治吧。”
“没到这份上。”明洛先拉起了她。
她都有点心力不足,重度烧伤病人的养护,搁现代都是门学问,都是各科努力的难题,她算什么?
唉。
“天黑前能到……”李秀宁抬头看了看日头,她确实在这一块没什么熟识的庄子,只能让卫兵头子问一问底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