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过了,但失败了。
烧山嘛……也显得他拼尽了全力,榨干了最后一点脑细胞,希望得到刘武周的原谅。
火势起来的时候,张达望向了终于看清人影的山上,与断后的李靖隐约对视了一眼。
世上没有后悔药。
在他选择刘武周的那刻起,他就放弃了最后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,李靖代表晋南以北的唐军主帅秦王给过他机会了!
唐军跑得虽然狼狈,但总归透着些逃出生天的欢喜,可惜……明洛都不用数人。
减员太多了。
五六百的战兵,如今不知道有没有三百人。
他们足足又摸黑走了两个小时,最终来到了他们前一日驻扎的营地,开始休整包扎疗伤。
篝火燃地都很小,几乎没什么说话声,生怕敌军一个抽风,刘武周不辞辛苦地再来搞一波夜袭。
“这手臂……”
明洛为难地看向阖上眼的李靖。
“不用绑木板。”李靖沉声道。
“嗯。”
明洛懂得这些大将的顾忌,危机尚未完全解除,作为这支部队的主心骨,他不能流露出一点软弱与虚弱。
一只捆着木板的手臂不是告诉所有将士和敌方,他这处是薄弱点吗?
“好在躯干没有中箭。”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,明洛觉得李靖真是不容易,五十的年纪了,还冲杀在第一线。
功名利禄使人癫狂。
“会看马吗?”李靖指着自己的坐骑,一匹相对神勇的高头大马,不知是不是汗血品种?
明洛尴尬一笑,站起身去看舔舐着身上伤口的马儿。
马这种娇贵的生物,糟蹋粮食不说,还从早吃到晚,偏偏战场上为了这瞬间的爆发力和速度,马是多数军队的不二选择。
名将往往爱马,也往往有名马。
“要拔箭吗?”明洛十分不确定地打量着李靖还未发达时的坐骑,除了步法奇特些外,长得高大些外,没啥特殊的。
李靖点头:“你动手吧。”原先为他打理坐骑的亲兵在和刘武周的对冲后没了身影。
他这马也就没了人打理。
“喔。”明洛头回处理马的箭伤,小心翼翼地靠拢,讨好地对马眉眼弯弯,希望搞好关系。
有支箭射在马臀上,到时可别踢她一脚才是。
等她紧张兮兮地给马缠好纱布后,别处有为难的医师举手喊她,她在与李靖点头示意后拎着药箱去了。
这伤兵比较惨。
大半条手臂似乎被活生生撕扯掉了,明洛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这会的,再一看伤口处。
“自己扎的?”
血似乎止住了。
“嗯。”此人咧嘴一笑,精神状态特别好的样子。
“医师,俺问他,这手能不能接回去?他答不上来,宋医师你看看?”他从自个儿马上摸出条自己的短肢。
唉。
明洛眼眶冷不丁一红。
她咬了咬唇:“没可能了。”哪怕是现代医疗水平,也得在特定时间里进行急救方有可能。
荒郊野外又过去了那么久,伤口处的筋脉精神元细胞这些……怎么可能接得回去。
这伤兵定定看了会自己的手臂,到底没能忍住这份绝望和惨痛,不顾影响地嚎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