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小时候一直嫌甲胄丑诶。
丘英起看出她的担忧,一颗心别提多美滋滋了,他当即应声:“自然的。你留在城中,务必当心。平民区和后营,别一个去,多叫几个人。”
他看明洛,总是以己度人。
自己居心不良,看其他男人也都一个德性。
遍地都是饿狼,遍地都是儿郎。
“嗯,我多怕死。肯定的。”明洛大言不惭道。
怕死是真,爱钱也是真。
自古以来,富贵险中求。
丘英起没再多耽搁,当即牵过停在边上的马,利落翻身上马,毫不犹豫地往城东门去。
“宋医师,这都尉对你……”有好事的人过来对她挤眉弄眼,大家朝夕相处这段日子,彼此彻底熟透了,说话间没了什么顾忌。
这正是经过激烈竞争上位的副手,为人素性活络,和大家伙儿处得都好,连一直‘卧病’在床的杨奋知都照顾地不错。
明洛缓缓摇头:“没影的事儿。你莫害我。”军中可不兴有这种苟且之事,万一被人告发检举,说她乱搞男女关系,她真的要完蛋的!
对方马上认错,带着一点不好意思:“大家伙儿都闹着玩,不碍事的。这丘都尉,看着可是大好儿郎,还没说亲吧?”
副手二十左右的年龄,八面玲珑之余多少有些八卦。
“不清楚。”
明洛四两拨千斤地扯开这个话题,拉着他去看望被七喜‘好生照料’的杨奋知。
七喜在那场考试中刚好位列第四,明洛顺水推舟地增加了一个名额,又阐明杨奋知的情况,说是不能寒了前任的心云云,应该提拔下人家的医僮。
有了这份大恩,且七喜对杨奋知昔日的吆五喝六本就不满,也就顺着明洛的心意让杨奋知彻底坏了腿。
“嘘。”
明洛比了个静音的手势,悄悄接近师徒俩在的营房。
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!你这样……会有报应的!我的腿,明明能治好的!你……故意的,你受宋家那个小娼妇指使,对不对?”
杨奋知骂得咬牙切齿,努力压着声音。
七喜似乎习惯了他的辱骂,冷冰冰道:“这面饼,你爱吃不吃,不想吃的话,我拿去给后营的伙夫吃。人家天天吃不饱诶。”
“七喜……我哪里亏待你了?你如今能当上医师,也是因为我教导有方啊,没有我,你也混不上这医师……”杨奋知努力争取着,扭曲的脸上满是不甘。
“教导有方?”七喜哼了声。
“你教我什么了?除了整日让我做活,让我伺候你,这些年你正经教过我什么?”
他问得掷地有声。
不是对明洛怎么忠心耿耿,而是一旦有了比较,他确实发现自己先前的日子猪狗不如。
杨奋知愣了会,大声说:“都是这样子的,谁有宋明洛那么多钱,天知道她的钱是哪个男人给的,还一天三顿……你现在跟着的,八成是个娼妇!”
“娼妇怎么了?”七喜不解,“同样是当狗,俺在她地方的待遇不知比你好多少倍。现在,人人喊我一声医师,什么都好了。”
他万万没想到,他千盼万盼的机会就在杨奋知身上,早知如此,他哪里会忍气吞声那么久。
杨奋知努力掩饰着眼里的怨毒,可在一路隐忍一路委屈过来的七喜面前,哪里藏得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