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建成同郑观音没什么好说的,昔年旧账并没有随着时间一笔勾销,只是他没办法认真计较。
毕竟不是发妻,且他对郑氏倨傲的性子不待见,面上相敬如宾过得去就成了。
“这安氏自从怀孕后给您请安都懈怠了……”边上积年的嬷嬷看出郑观音心情很差,小心道。
郑观音轻哼一声:“又如何,不就仗着孩子吗?”不是她转了性情学贤惠,而是那两具被挖出来的尸首令她不得不有所顾忌。
念及此,她再度把青媚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要不是这贱人,她何至于理亏?
“您的意思,平康坊那边……”嬷嬷揣摩着主子的心意。
郑观音神色稍厉:“不可。”
她是什么身份,传出去东宫岂不名声受损,为了那么个东西,不值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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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平康坊内,机缘巧合下,风萍小院的当家萍姑姑正眯眼欣赏着桌上风流飘逸的字,心里蔓延开奇异的感觉。
正是明洛放在戴七处寄卖的字画,其中一幅辗转流到了他们风萍小院。
要知道,他们风萍小院的招牌除了席纠外,即字上被人大加赞誉,称为平康四绝的沈恬娘子。
这幅字算刺激到了一向以字画为傲的恬娘子,也惊动了萍姑姑。
“哪位客人拿来的?”
管事答:“左右也是那些爱字的公子,说是和年节时分在朱雀街附近摆摊的字十分相似。应该姓褚,对,是褚家四郎。”
王大家的兰亭集序。
堪称惟妙惟肖。
“叫上恬娘子,随我去一趟赵二家。”萍姑姑识得他家戴七,是个心有灵秀的聪明人。
别的不论,主要她对这幅字带给她的熟悉感颇为不安。
沈恬去得不情不愿,梳妆上磨蹭了半天。
这日明洛惯例在赵二家出诊,不拘什么性别身份,愿意来瞧病的都行,诊金十个大钱,药钱另算。而戴七在外院接待了风萍小院的一行人,言行举止温润妥当。
“真是稀客。”
她近段日子被打听地习以为常,吩咐人上茶上点心。
恬娘子自负美貌才华,对戴七这样只有才华的无盐女不甚入眼,她一心想睹字画主任的真容。
“实不相瞒,咱小院的客人都嚷着要让恬娘和您这位字画娘子一较高下。”萍姑姑拿出了明洛的字。
戴七笑意淡淡:“公子们说笑着玩呢,她在字画上的造诣如何能与您家恬娘相比。”
这是实话。
明洛她专攻兰亭集序,拿得出手的不过这一篇而已。
全然是填鸭式教育的做题家风范。
“七娘子用不着捧奴,奴虽自视甚高,但也有自知之明,就这幅字论,奴不及十分之一。”沈恬就事论事,她于书法上天赋极佳,是相当识货的。
戴七颔首道:“王大家的字,哪里是我们这些微末之人能够临摹,我第一眼看到,也颇为惊艳。”
恬娘子实在压不住满心好奇,要不然也不会硬着头皮跟着萍姑姑来赵二家一窥究竟。
“明人不说暗话。敢问字画娘子眼下可在?愿当面讨教。”
“我不瞒你,她不方便见面。”戴七诚恳道。
尽管人就在后院行医,但这是两码事。
恬娘子抬起下巴:“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