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都尉提醒。”
明洛顺带着道谢。
丘英起确是好心,不能把人家的好心踩成驴肝肺。
和他的好心相比,邱大郎的心思便龌龊多了,他次日在女伎屋里起身,一面伸着懒腰,一面盯着桌案上的小报,冷不丁想起他似乎在哪处对这字似曾相识过。
“郎君。”
甜到发腻的声音伴着两条丰腴得当的手臂徐徐缠绕上邱大。
“昨晚喂得不够饱?”
邱大一张口就是污言秽语。
“郎君看什么呢?”女伎眼看邱大没了兴致,当即转换话题,眼神自然而然顺着邱大的视线落在小报上。
“没什么……”
邱大舔了舔牙,从昨晚到现在,他‘一掷千金’地享受了番,神色不太自然。
算是上了头一时飘飘然,但酒醒天亮的此刻,他到底生出两分荒唐感。
“这份小报本就是郎君的啊。”女伎看穿他所想,体贴温柔地起身服侍他穿衣穿袜,又将小报叠好拿来。
“怎么叠成这样……”
话一问出口,邱大便恍然大悟。
“卷起来吗?拿来就这样,说是好拿省地方。”女伎笑吟吟地,手中则掂量着他革囊里的份量,无声无息地嗤了声。
省地方……
纸张折叠……
规整四方的字迹……
是宋明洛!
邱大记得自家弟弟时不时拿回来的废纸,其上折痕明显,字迹随意但仍旧方正,他不经意问起。
得到的回答也是如是。
“折着多方便。医馆里的书大多是线装书,一页一页翻的那种,听元郎说,都是医师特意定制的。好些是横写还断句,我这样的,登记一下就能看,够大方吧?”
幼弟的言语顺理成章地翻滚上了心头。
“这是你们赵二家自个儿捣鼓的小报?”邱大颇为懵逼,他环视了圈屋舍,文雅和俗气共同渲染,生活气息很重。
“怎么可能。咱们这样的人家,捣鼓这些?怕是被人当淫词艳曲的下作品。”女伎自知之明极高,简单给邱大擦完脸后,闲闲在妆台前收拾自己。
“那是谁?”邱大开动着不太灵动的脑袋瓜。
女伎这时意识到了点什么,笑得愈发乐不可支:“郎君,奴家不过一伎子,在赵二家没什么说话的份量,如何能清楚这些呢?”
她言语带笑,语气里含着一分自伤之意,说得邱大都不好意思追问到底。
“是邱某唐突了。”
邱大这时才留心到帷幔拉扯开后的乍亮天光,匆忙起身左顾右盼:“什么时辰了?我午后还要往衙门去呢。”
女伎头也不回:“午时正吧,郎君在何处当差?”
“有没有随身带的蒸饼,赶紧帮着包两个。”来不及了!邱大急得团团转,胡乱将小报塞入袖中。
等邱大紧赶慢赶地到了当值的坊门,居然眼尖地瞥见几个个头不高的小郎君小娘子结伴路过,身上斜挎着能装物的包袋,包上绣着鲜明的报字。
露出的一角显然是小报样式。
字迹为同样的一格一格豆腐块。
“他们这是……”邱大觉得自己花了眼。